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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濟錄-2

大德,四大色身是無常,乃至脾骨肝膽,髮毛爪齒,唯見諸法空相,你一念心歇得處,喚作菩提樹,你一念心不能歇得處,喚作無明樹。無明無住處,無明無始終。你若念念心歇不得,便上他無明樹,便入六道四生,披毛戴角。你若歇得,便是清淨身界,你一念不生,便是上菩提樹,三界神通變化,意生化身,法喜禪悅,身光自照。思衣羅綺千重,思食百味具足,更無橫病。菩提無住處,是故無得者。
道流,大丈夫漢,更疑個什麼?目前用處,更是阿誰?把得便用,莫著名字,號為玄旨,與麼見得,勿嫌底法。古人云:「心隨萬境轉,轉處實能幽,隨流認得性,無喜亦無憂。」
道流,如禪宗見解,死活循然。參學之人,大須子細,如主客相見,便有言論往來。或應物現形,或全體作用,或把機權喜怒,或現半身,或乘師子,或乘象王,如有真正學人便喝,先拈出一個膠盆子。善知識不辨是境,便上他境上作模樣。學人便喝,前人不肯放,此是膏肓之病,不堪醫。喚作客看主,或是善知識不拈出物,隨學人問處即奪。學人被奪,抵死不放,此是主看客;或有學人應一個清淨境,出善知識前,善知識辨得是境,把得拋向坑裏,學人言:「大好善知識。」即云:「咄哉!不識好惡。」學人便禮拜,此喚作主看主;或有學人披枷帶鎖,出善知識前,善知識更與安一重枷鎖。學人歡喜,彼此不辨,呼為客看客。大德,山僧如是所學,皆是辨魔揀異,知其邪正。
道流,實情大難,佛法幽玄,解得可可地。山僧竟日與他說破,學者總不在意。千遍萬遍,腳底踏過,黑沒焌地,無一個形段,歷歷孤明。學人信不及,便向名句上生解。年登半百,只管傍家負死屍行,擔卻擔子天下走,索草鞋錢有日在。
大德,山僧說向外無法,學人不會,便即向裏作解,便即倚壁坐,舌拄上齶,湛然不動,取此為是祖門佛法也。大錯。是你若取不動清淨境為是,你即認他無明為郎主。古人云:「湛湛黑暗深坑,實可怖畏。」此之是也。你若認他動者是,一切草木皆解動,應可是道也。所以,動者是風大,不動者是地大;動與不動,俱無自性。你若向動處捉他,他向不動處立;你若向不動處捉他,他向動處立。譬如潛泉魚,鼓波而自躍。
大德,動與不動,是二種境,還是無依道人,用動用不動。如諸方學人來,山僧此間,作三種根器斷,如中下根器來,我便奪其境,而不除其法;或中上根器來,我便境法俱奪,如上上根器來,我便境法人俱不奪;如有出格見解人來,山僧此間便全體作用,不歷根器。
大德,到這裏,學人著力處不通風,石火電光即過了也。學人若眼定動,即沒交涉。擬心即差,動念即乖,有人解者,不離目前。
大德,你擔鉢囊屎擔子,傍家走求佛求法。即今與麼馳求底,你還識渠麼?活潑潑地,只是勿根株,擁不聚,撥不散,求著即轉遠,不求還在目前,靈音屬耳,若人不信,徒勞百年。
道流,一剎那間便入華藏世界,入毘盧遮那國土,入解脫國土,入神通國土,入清淨國土,入法界,入穢入淨,入凡入聖,入餓鬼畜生,處處討覓尋,皆不見有生有死,唯有空名,「幻化空花,不勞把捉,得失是非,一時放卻。」
道流,山僧佛法的的相承,從麻谷和尚,丹霞和尚,道一和尚,廬山和尚,與石鞏和尚,一路行遍天下,無人信得,盡皆起謗。如道一和尚用處,純一無雜,學人三百五百,盡皆不見他意,如廬山和尚自在真正,順逆用處,學人不測涯際,悉皆忙然;如丹霞和尚翫珠隱顯,學人來者,皆悉被罵,如麻谷用處,苦如黃蘗,近皆不得,如石鞏用處,向箭頭上覓人,來者皆懼。
如山僧今日用處,真正成壞,翫弄神變,入一切境,隨處無事,境不能換。但有來求者,我即便出看渠。渠不識我,我便著數般衣。學人生解,一向入我言句。苦哉!瞎禿子無眼人,把我著底衣,認青黃赤白,我脫卻入清淨境中,學人一見便生忻欲;我又脫卻,學人失心,忙然狂走,言我無衣。我即向渠道,你識我著衣底人否?忽爾回頭,認我了也。
大德,你莫認衣;衣不能動,人能著衣,有個清淨衣,有個無生衣,菩提衣,涅槃衣,有祖衣,有佛衣。大德,但有聲名文句,皆悉是衣變,從臍輪氣海中鼓激,牙齒敲磕,成其句義,明知是幻化。大德,外發聲語業,內表心所法,以思有念,皆悉是衣,你只麼認他,著底衣為實解,縱經塵劫,只是衣通。三界循環,輪迴生死,不如無事,相逢不相識,共語不知名。
今時學人不得,蓋為認名字為解,大策子上抄死老漢語,三重五重複子裹,不叫人見,道是玄旨,以為保重。大錯,瞎屢生,你向枯骨上覓什麼汁?有一般不識好惡,向教中取意度商量,成於句義,如把屎塊子向口裏含了,吐過與別人。猶如俗人打傳口令相似,一生虛過也。道我出家,被他問著佛法,便即杜口無詞,眼似漆突,口如扁檐,如此之類,逢彌勤出世,移置他方世界,寄地獄受苦。
大德,你波波地,往諸方覓什麼物?踏你腳板闊,無佛可求,無道可成,無法可得,「外求有相佛,與汝不相似,欲識汝本心,非合亦非離。」
道流,真佛無形,真道無體,真法無相,三法混融,和合一處,辨既不得,喚作忙忙業識眾生。
問:「如何是真佛,真法,真道?乞垂開示。」師云:「佛者,心清淨是;法者,心光明是;道者,處處無礙淨光是。三即一,皆是空名,而無實有。如真正作道人,念念心不間斷,自達磨大師從西土來,只是覓個不受人惑底人,後遇二祖,一言便了,始知從前虛用功夫,山僧今日見處,與祖佛不別。若第一句中得,與 祖佛為師;若第二句中得,與人天為師,若第三句中得,自救不了。
問:「如何是西來意?」
師云:「若有意,自救不了。」
云:「既無意,云何二祖得法?」
師云:「得者是不得。」
云:「既若不得,云何是不得底意?」
師云:「為你向一切處馳求,心不能歇,所以祖師言:『咄哉!丈夫,將頭覓頭。』你言下便自回光返照,更不別求,知身心與祖佛不別,當下無事,方名得法。
大德,山僧今時事不獲己,話度說出許多不才淨。你且莫錯,據我見處,實無許多般道理,要用便用,不用便休,只如諸方說六度萬行,以為佛法,我道是莊嚴事,佛事門,非是佛法。乃至持齋持戒,擎油不潵;道眼不明,盡須抵債,索飯錢有日在,何故如此?「入道不通理,復身還信施,長者八十一,其樹不生耳。」乃至孤峰獨宿,一食卯齋,長坐不臥,六時行道,皆是造業底人,乃至頭目髓腦,國城妻子,象馬七珍,盡皆捨施,如是等見,皆是苦身心故,還招苦果,不如無事,純一無雜。乃至十地滿心菩薩,皆求此道流蹤跡,了不可得。所以諸天歡喜,地神捧足,十方諸佛,無不稱歎,緣何如此?為今聽法道人,用處無蹤跡。
問:「『大通智勝佛,十劫坐道場,佛法不現前,不得成佛道。』未審此意如何?乞師指示。」
師云:「大通者,是自己於處處,達其萬法無性無相,名為大通;智勝者,於一切處不疑,不得一法名為智勝;佛者心清淨,光明透徹法界,得名為佛;十劫坐道場者,十波羅蜜是;佛法不現前者,佛本不生,法本不滅,云何更有現前?不得成佛道者,佛不應更作佛,古人云:「佛常在世間,而不染世間法。」
道流,你欲得作佛,莫隨萬物,心生種種法生,心滅種種法滅,一心不生萬法無咎。世與出世,無佛無法,亦不現前,亦不曾失。設有學者,皆是名言章句,接引小兒,施設藥病,表顯名句。且名句不自名句,還是你目前昭昭靈靈,鑒覺聞知照燭底,安一切名句。大德,造五無間業,方得解脫。
問:「如何是五無間業?」
師云:「殺父,害母,出佛身血,破和合僧,焚燒經像等,此是五無間業。」
云:「如何是父?」
師云:「無明是父,你一念心,求起滅處不得,如響應空,隨處無事,名為殺父。」
云:「如何是母?」
師云:「貪愛為母,你一念心入欲界中,求其貪愛,唯見諸法空相,處處無著,名為害母。」
云:「如何是出佛身血?」
師云:「你向清淨法界中,無一念心生解,便處處黑暗,是出佛身血。」
云:「如何是破和合僧?」
師云:「你一念心,正達煩惱結使,如空無所依,是破和合僧。」
云:「如何是焚燒經像?」
師云:「見因緣空,心空法空,一念決定斷,迴然無事,便是焚燒經像。
大德,若如是達得,免被他凡聖名礙,你一念心,只向空拳指上生實解,根境法中虛捏怪,自輕而退屈,言:『我是凡夫,他是聖人。』禿屢生,有甚死急,披他師子皮,卻作野干鳴?大丈夫漢,不作丈夫氣息,自家屋裏物不肯信,只麼向外覓,上他古人閑名句,倚陰博陽,不能特達,逢境便緣,逢塵便執,觸處惑起,自無准定。
道流,莫取山僧說處,何故?說無憑據,一期間圖畫虛空,如彩畫像等喻。
道流,莫將佛為究竟,我見猶如廁孔,菩薩羅漢盡是枷鎖,縛人底物。所以文殊仗劍,殺於瞿曇;鴦掘持刀,害於釋氏。
道流,無佛可得,乃至三乘,五性,圓頓教跡,皆是一期藥病相治,並無實法,設有皆是相似,表顯路布,文字差排,且如是說。
道流,有一般禿子,便向裏許著功,擬求出世之法,錯了也,若人求佛,是人失佛;若人求道,是人失道;若人求祖,是人失祖。
大德,莫錯,我且不取你解經論,我亦不取你國王大臣,我亦不取你辯似懸河,我亦不取你聰明智慧,唯要你真正見解。道流,設解得百本經論,不如一個無事底阿師。你解得即輕懱他人,勝負修羅,人我無明,長地獄業。如善星比丘解十二分教,生身陷地獄,大地不容。不如無事休歇去,飢來吃飯,睡來合眼,愚人笑我,智乃知焉。道流,莫向文字中求,心動疲勞,吸冷氣無益,不如一念緣起無生,超出三乘權學菩薩。
大德,莫因循過日,山僧往日,未有見處時,黑漫漫地,光陰不可空過,腹熱心忙,奔波訪道。後還得力,始到今日,共道流如是話度。勸諸道流,莫為衣食,看世界易過,善知識難遇,如優曇花時一現耳,你諸方聞道,有個臨濟老漢,出來便擬問難,教語不得。被山僧全體作用,學人空開得眼口,總動不得,懵然不知以何答我。我向伊道:「龍象蹴踏,非驢所堪。」你諸處只指胸點肋,道我解禪解道,三個兩個,到這裏不奈何。咄哉!你將這個身心,到處簸兩片皮,誑謼閭閻。吃鐵棒有日在,非出家兒,盡向阿修羅界攝。
夫如至理之道,非諍論而求激揚,鏗鏘以摧外道,至於佛祖相承,更無別意。設有言教,落在化儀三乘五性,人天因果。如圓頓之教,又且不然,童子善財,皆不求過。
大德,莫錯用心,如大海不停死屍,只麼擔卻,擬天下走,自起見障,以礙於心。日上無雲,麗天普照;眼中無醫,空裏無花。
道流,你欲得如法,但莫生疑!展則彌綸法界,收則絲髮不立,歷歷孤明未曾欠少。眼不見耳不聞,喚作什麼物?古人云:「說似一物,則不中。」你但自家看,更有什麼?說亦無盡,各自著力,珍重。
3,堪辨
黃檗因入廚次,問飯頭:「作什麼?」
飯頭云:「揀眾僧米?」
黃檗云:「一日吃多少?」
飯頭云:「二石五。」
黃檗云:「莫太多麼?」
飯頭云:「猶恐少在。」黃檗便打。
飯頭卻舉似師,師云:「我為汝勘這老漢。」
才到侍立次,黃檗舉前話,師云:「飯頭不會,請和尚代一轉語。」師便問:「莫太多麼?」
黃檗云:「何不道來日,更吃一頓。」
師云:「說什麼來日,即今便吃。」道了便掌。
黃檗云:「這風顛漢,又來這裏捋虎鬚。」師便喝,出去。
後溈山問仰山:「此二尊宿意作麼生?」
仰山云:「和尚作麼生?」
溈山云:「養子方知父慈。」
仰山云:「不然。」
溈山云:「子又作麼生?」
仰山云:「大似勾賊破家。」
師問僧:「什麼處來?」僧便喝,師便揖坐。僧擬議,師便打,師見僧來,便豎起拂子,僧禮拜,師便打。又見僧來,亦堅拂子,僧不顧,師亦打。
師見普化,乃云:「我在南方,馳書到溈山時,知你先此住待我來。及我來得汝佐贊,我今欲建立黃檗宗旨,汝切須為我成褫。」普化珍重下去。
克符後至,師亦知是道,符亦珍重下去。三日後,普化卻上問訊云:「和尚前日道什麼?」師拈棒便打下。
又三日,克符亦上問訊,乃問:「和尚前日打普化作什麼?」師亦拈棒打下。
師一日同普化,赴施主家齋次,師問:「毛吞巨海,芥納須彌。為是神通妙用?本體如然?」普化踏倒飯床。
師云:「太粗生。」
普化云:「這裏是什麼所在?說粗說細。」
師來日又同普化赴齋,問:「今日供養,何似昨日?」普化依前踏倒飯床。
師云:「得即得,太粗生。」
普化云:「瞎漢,佛法說什麼粗細?」師乃吐舌。
師一日與河陽,木塔長老,同在僧堂地爐內坐,因說:「普化每日,在街市掣風掣顛,知他是凡是聖?」言猶未了,普化入來。
師便問:「汝是凡是聖?」
普化云:「汝且道,我是凡是聖?」師便喝。
普化以手指云:「河陽新婦子,木塔老婆禪,臨濟小廝兒,卻具一隻眼。」
師云:「這賊。」
普化云:「賊!賊!」便出去。
一日普化在僧堂前吃生菜,師見云:「大似一頭驢。」普化便作驢鳴。
師云:「這賊。」
普化云:「賊!賊!」便出去。
因普化常於街市搖鈴云:「明頭來明頭打,暗頭來暗頭打,四方八面來,旋風打,虛空來連架打。」
師令侍者去,才見如是道,便把住云:「總不與麼來時如何?」
普化托開云:「來日大悲院裏有齋。」
侍者回舉似師。師云:「我從來疑著這漢。」
有一老宿參師,未曾人事,便問:「禮拜即是,不禮拜即是?」師便喝,老宿便禮。
師云:「好個草賊!」
老宿云:「賊!賊!」便出去。
師云:「莫道無事好。」
首座侍立次,師云:「還有過也無?」
首座云:「有。」
師云:「賓家有過,主家有過?」
首座云:「二俱有過。」
師云:「過在什麼處?」首座便出去。
師云:「莫道無事好。」
後有僧舉似南泉,南泉云:「官馬相踏。」
師因入軍營赴齋,門首見員僚,師指露柱問:「是凡是聖?」員僚無語。
師打露柱云:「直饒道得,也只是個木橛。」便入去。
師問院主:「什麼處來?」
主云:「州中糶黃米去來。」
師云:「糶得盡麼?」
主云:「糶得盡。」
師以杖面前畫一畫,云:「還糶得這個麼?」主便喝,師便打。
典座至,師舉前語,典座云:「院主不會和尚意。」
師云:「你作麼生?」典座便禮拜,師亦打。
有座主來相看次,師問:「座主講何經論?」
主云:「某甲荒虛,粗習百法論。」
師云:「有一人於三乘十二分教明得,有一人於三乘十二分教明不得,是同是別?」
主云:「明得即同,明不得即別。」
樂普為侍者,在師後立,云:「座主,這裏是什麼所在?說同說別。」
師回首問侍者:「汝又作麼生?」侍者便喝。
師送座主回來,遂問侍者:「適來是汝喝老僧?」
侍者云:「是。」師便打。
師聞第二代德山垂示云:「道得也三十棒,道不得也三十棒。」師令樂普去問:「道得為什麼也三十棒?待伊打汝,接住棒送一送,看他作麼生?」
普到彼,如教而問。德山便打,普接住送一送,德山便歸方丈,普回舉似師。師云:「我從來疑著這漢,雖然如此,汝還見德山麼?」普擬議,師便打。
王常侍一日訪師,同師於僧堂前看,乃問:「這一堂僧,還看經麼?」
師云:「不看經。」
侍云:「還學禪麼?」
師云:「不學禪。」
侍云:「經又不看,禪又不學,畢竟作個什麼?」
師云:「總教伊成佛作祖去。」
侍云:「金屑雖貴,落眼成翳,又作麼生?」
師云:「將為你是個俗漢。」
師問杏山:「如何是露地白牛?」
山云:「吽!吽!」
師云:「啞那?」
山云:「長老作麼生?」
師云:「這畜生。」
師問普樂云:「從上來,一人行棒,一人行喝,阿哪個親?」
普云:「總不親。」
師云:「親處作麼生?」普便喝,師乃打。
師見僧來,展開兩手。僧無語,師云:「會麼?」
云:「不會?」
師云:「渾崙擘不開,與汝兩文錢。」
大覺到參,師舉起拂子,大覺敷坐具,師擲下拂子,大覺收坐具,入僧堂。眾僧云:「這僧莫是和尚親故?不禮拜又不吃棒。」
師聞令喚覺,覺出。師云:「大眾道,汝未參長老。」
覺云:「不審。」便自歸眾。
趙州行腳時參師。遇師洗腳次,州便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師云:「恰值老僧洗腳。」州近前,作聽勢。
師云:「更要第二杓惡水潑在?」州便下去。
有定上座到參,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下繩床,擒住與一掌,便托開。
定佇立傍,僧云:「定上座何不禮拜?」定方禮拜,忽然大悟。
麻谷到參,敷坐具,問:「十二面觀音,阿哪面正?」
師下繩床,一手收坐具,一手搊麻谷,云:「十二面觀音,向什麼處去也?」麻欲轉身,擬坐繩床,師拈拄杖打,麻谷接卻,相捉入方丈。
師問僧:「有時一喝,如金剛王寶劍;有時一喝,如踞地金毛師子;有時一喝,如探竿影草;有時一喝,不作一喝用,汝作麼生會?」僧擬議,師便喝。
師問一尼:「善來,惡來?」尼便喝。
師拈棒云:「更道!更道!」尼又喝,師便打。
龍牙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師云:「與我過禪板來。」牙便過禪板與師,師接得便打。
牙云:「打即任打,要且無祖師意。」牙後到翠微,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微云:「與我過蒲團來?」牙便過蒲團與翠微,翠微接得便打。
牙云:「打即任打,要且無祖師意。」
牙住院後,有僧入室請益云:「和尚行腳時,參二尊宿因緣,還肯他也無?」
牙云:「肯即深肯,要且無祖師意。」
徑山有五百眾,少人參請,黃檗令師到徑山,乃謂師曰:「汝到彼作麼生?」
師云:「某甲到彼,自有方便。」
師到徑山,裝腰上法堂,見徑山,徑山方舉頭,師便喝,徑山擬開口,師拂袖便行。
尋有僧問徑山:「這僧適來有什麼言句?便喝和尚。」
徑山云:「這僧從黃檗會裏來,你要知麼,自問取他。」徑山五百眾,太半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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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提尊大白身法千座行和讚   日本桐山大師作,譯為中文   爐香讚(合掌) 爐香乍熱,法界蒙熏,諸佛海會悉遙聞,隨處結祥雲,誠意方殷,諸佛現全身。 南無香雲蓋菩薩摩訶薩(三稱)   開經偈 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我今見聞得受持,願解如來真實義。 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三稱) 南無大準提王菩薩(三稱) 準提尊大白身法千座行和讚  歸命頂禮準提尊,解脫因緣千座行,功德無量今傳佈,且說寶塔有原因。  如來秘密大法門,切斷一切諸惡業,將此密法安置處,即同供奉一靈寺。  其中靈處雖無限,惟此寶塔準提尊,顯密兩教稱不同,顯稱佛母準提尊。  密稱最勝金剛尊,所發奉請諸誓願,如汝累行千座行,生身佛母即出現。  縱為瓦石木塊體,寶塔忽變七寶成,光輝燦爛真晃耀,諸天善神齊降臨。  直達八萬由旬外,晝夜保護各人行,寶塔威力貫天際,諸佛讚歎瞻仰勤。  有此寶塔安置處,不怕諸難來相侵,闔家人等皆安隱,牛馬之類亦太平。  疫病苦厄不必憂,故望行者日日供,一日一座行此法,千座重疊即滿行。  初座三百三十三,切斷家庭各因緣,消涂祖先諸業障,祖父祖母及雙親。  所有一切諸業障,血肉相連傳子孫,子孫惡運從此起,勿謂無罪受此愆。  原因皆由父母緣,初座功滿即滅盡,中座三百三十三,專除本身惡因緣。  我有惡緣之父母,又有障深之祖先,今生所以有此運,皆為前世果報緣。  勿怨祖先勤悔過,中座修完可除完,滿座三百三十三,可斷子孫惡因緣。  父母因緣子孫受,為愛子孫宜虔勤,以前所有諸惡因,必由自身來切斷。  三行圓滿整千日,滿期之樂樂無窮,八十億劫所集聚,生死重罪亦消完。  佛母誓言不可撼,無間餓鬼各地獄,畜生界中墮身陷,一切因緣悉可斷。  菩提路開直向前,皆由此行得實現,如有祖先犯重罪,墮於中有苦相連。  子孫修行便成佛,躍入菩薩行列間,功德無量難罄述,業病苦患亦皆然。  如能至誠修此法,重病即日可輕減,天壽可達不必憂,皆由此行獲保障。  前世貪罪報自身,衣食貧寒交相歎,至誠專一修此法,天降寶雨濟困貧。  此身日成富貴身,勿忘虔心三寶供,若彼各惜不肯施,寶雨即刻消失盡。  更宜廣植諸善根,發願虔心救世人,今生貧困而哭泣,皆因前生泣別人。  應知果報原如此,因果車輪不稍停,欲助自己及子孫,汝今應先救世人。  此乃因果之大法,我佛如來亦曾云,只顧自身復自身,決難解脫惡緣因。  我身所以有今日,皆因過去因緣成...

大藏經13,寶女所問經卷第四

寶女所問經卷第四    西晉月氏三藏竺法護譯 三十二相品第九 於是寶女問世尊曰:「唯然大聖,今所可謂如來至真,三十有二大人之相,前世宿命行何功德,而致逮得三十有二,大人之相遍布在體?」佛告寶女:「吾往古典行無量德,合集眾行,如來由是逮得,三十有二大人之相,遍布于體。今粗擧要,如來之相,足安平立大人之相者,乃往堅固勸助,而不退轉,未曾覆蔽他人功故。如來手足而有法輪,大人相者,乃往古世興設若干,種種施故。如來指纖長好,大人相者,乃往古世則說經義,救護眾生令無患故。如來手足生網幔理,大人相者,乃往古世,未曾破壞地人眷屬故。如來手足柔軟微妙,大人相者,乃往古世而以惠施,若干種衣細軟服故。如來而有七合充滿,大人相者,乃往古世廣設眾施,供諸乏故。如來之膝平正無節,腨腸如鹿大人相者,乃往古世奉受經典,不違失故。如來之身,其陰馬藏大人相者,乃往古世謹慎己身,遠欲法故。如來之身,頰車充滿猶如師子,大人相者,乃往古世廣修淨業,修行備故。如來至真常於胸前,自然卍字大人相者,乃往古世,蠲除穢濁不善行故。如來肢體具足成就,大人相者,乃往古世施以無畏,安慰人故。如來手臂長出於膝,大人相者,乃往古世,人有所作佐助勸故。如來身淨而無瑕庛,大人相者,乃往古世奉行十善,無厭足故。如來腦戶充滿弘備,大人相者,乃往古世其有病者,若干種藥瞻視療故。如來師子步大人相者,乃往古世殖眾德本,具足備故。如來四十齒白,大人相者,乃往古世,志性等仁於眾生故。如來牙齒無有間疏,大人相者,乃往古世設人諍鬪,令合和故。如來頷牙大人相者,乃往古世則以微妙,可意之物而興施故。如來紺清美好髮眉,大人相者,乃往古世,善自護已身口心故。如來廣長舌大人相者,乃往古世所言至誠,護口之過故。如來舋舋大人相者,以無量福供養究竟,心行仁和使得覆蓋。如來梵聲哀鸞之音,大人相者,乃往古世言語柔和,與眾人言護口節辭,無央數人聞其所語,無不悅故。如來瞳子紺青色,大人相者,乃往古世,常以慈目察眾人故。如來之眼如月初生,大人相者,乃往古世無麁暴志,心性和順故。如來眉間白毫,大人相者,乃往古世敬禮尊長故。如來肌膚柔軟妙好,大人相者,乃往古世,心念錜集法品藏故。如來身形紫磨金色,大人相者,乃往古世,多施衣服臥具床故。如來之體一一毛生,大人相者,乃往古世,離於集會眾閙之故。如來之毛上向右旋,大人相者,乃往古世尊敬於師,受善友教稽首從故。如來頭髮紺青色,大人相...

大藏經16,入楞伽經卷第八

入楞伽經卷第八    元魏天竺三藏菩提留支譯 剎那品第十四 爾時,聖者大慧菩薩摩訶薩,復白佛言:「世尊,惟願如來應正遍知為我說,善逝為我說,一切法生滅之相。云何如來說,一切法念念不住?」佛告大慧菩薩言:「善哉善哉!善哉大慧,汝今諦聽當為汝說。」大慧言:「善哉世尊唯然受教。」佛告大慧:「一切法一切法者,所謂善法不善法,有為法無為法,世間法出世間法,有漏法無漏法,內法外法,大慧,略說五陰法,因心意意識熏習增長,諸凡夫人依心意意識熏習故,分別善不善法。大慧,聖人現證三昧三摩跋提,無漏善法樂行。大慧,是名善法。復次,大慧,言善不善法者,所謂八識,何等為八?一者,阿梨耶識,二者意,三者意識,四者眼識,五者耳識,六者鼻識,七者舌識,八者身識。大慧,五識身共意識身,善不善法,展轉差別相續,體無差別身,隨順生法生已還滅,不知自心見虛妄境界。即滅時,能取境界形相大小,勝如之狀。大慧,意識共五識身相應生,一念時不住。是故我說,彼法念時不住。大慧,言剎尼迦者,名之為空。阿梨耶識名如來藏,無共意轉識熏習,故名為空。愚癡凡夫不覺不知,執著諸法剎那不住,墮在邪見而作是言:『無漏之法,亦剎那不住。』破彼真如如來藏故。大慧,五識身者不生六道,不受苦樂,不作涅槃因。大慧,如來藏者不受苦樂,非生死因,餘法者共生共滅,依於四種熏習醉故,而諸凡夫不覺不知,邪見熏習,言一切法剎那不住。復次大慧,金剛如來藏,如來證法非剎那不住。如來證法若剎那不住者,一切聖者不成聖人。大慧,非非聖人以聖人故。大慧,金剛住於一劫,稱量等住不增不減。大慧,云何愚癡凡夫分別諸法,言剎那不住?而諸凡夫不得我意,不覺不知內外諸法,念念不住。」大慧復白佛言:「世尊,如來常說滿足六波羅贏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世尊,何等為六波羅蜜?云何滿足?」佛告大慧菩薩言:「大慧,波羅蜜差別有三種,謂世間波羅蜜,出世間波羅蜜,出世間上上波羅蜜。大慧,言世間波羅蜜者,愚癡凡夫執著我我所法,墮於二邊,為於種種勝妙境界,行波羅蜜,求於色等境界果報。大慧,愚癡凡夫行,尸波羅蜜,羼提波羅蜜,毘梨耶波羅蜜,禪波羅蜜,般若波羅蜜,乃至生於梵天,求五神通世間之法。大慧,是名世間諸波羅蜜。大慧,言出世間波羅蜜者,謂聲聞辟支佛,取聲聞辟支佛涅槃心,修行波羅蜜。大慧,如彼世間愚癡凡夫,為於自身求涅槃樂,而行世間波羅蜜行,聲聞緣覺亦復如是,為自身故求涅槃樂,行出世間波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