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比丘尼戒本會義卷第二
姚秦三藏佛陀耶舍共竺佛念譯
清金陵寶華山律學沙門德基輯
第二，盜戒
總釋
盜，乃最為不良之事，此是共戒，比丘亦同，大乘同制。梵網經云：「自盜，教人盜，方便盜，咒盜，乃至鬼神有主物，劫賊物，一切財物，不得故盜等，此是性罪，然菩薩見機得作。」戒本經云：「「菩薩淨戒律儀，善權方便，為利他故，於諸性罪少分現行，由是因緣，於菩薩戒無所違犯，生多功德。」律攝云：「此由癡故，因積畜事，畜積煩惱，制斯學處。」
緣起
爾時，佛遊羅閱城，耆闍崛山中，（律攝云：「遊者有四，一者行，二者住，三者坐，四者臥，以此四法是名遊，譬如世人言王出遊，若到戲處，或行住坐臥。佛遊羅閱祇地，亦復如是，羅閱祇者此云王舍，由過去世有轉輪聖王，便相代謝止住其所，故名王舍。又翻無害。從初劫以來無刑害故，中印度境。」善見律云：「王舍城國邑，人民有八萬億戶，邑外屬王舍城者，有八萬聚落。國土縱廣三百由旬。耆闍此云鷲，山頂名崛，形似鷲鳥故名耆闍崛山也。」）時城中有比丘，字檀尼迦，陶師子。（陶師者即瓦師，此比丘是瓦師之子。）在閒靜處止一草屋，入村乞食，後有聚薪人，破其草屋持歸，比丘乞食還，作是念：「我念自有伎藝，寧可和泥，作全成瓦屋，取薪牛糞燒之，屋成赤色如火。世尊從耆闍崛山下遙見，知而故問，諸比丘以此因緣，具白世尊，世尊訶責：「不得作全瓦屋，作者突吉羅。」敕諸比丘往詣打破。檀尼迦見屋破已，乃誑摩竭國守材人，取瓶沙王所留要材持去。（梵語瓶沙，此翻模實，身模充實故，又云頻婆沙羅，此云顏色端正，取強壯姝好為義，其形長大性行雄猛，常自躬為征戰也。）時有一大臣，統知城事，至坊見王所留要材，斫截狼藉，問知其故白王，王念：「不應以少材，而斷出家人命。」但訶責已放去，諸臣不平，羅閱祇中居士譏嫌，少欲比丘聞，白佛，佛以此因緣，集比丘僧，以無數方便訶責已，有一比丘名曰迦樓，（此云黑）本是王大臣，善知世法，世尊知而故問：「王法不與，取幾許物應死？」迦樓比丘言：「若取五錢，若直五錢物，應死。」世尊告諸比丘：「檀尼迦癡人，（善見律云：「因癡故掘土蹋泥，取火燒，多諸眾生因此而死也。」）多種有漏處，結戒。」（尼戒文云）爾時世尊，以此因緣，（謂檀尼迦盜瓶沙王材木，發起因緣。）集諸比丘告言：「自今以去，與比丘尼結戒。」
所立戒相
若比丘尼，在聚落若空處，不與，懷盜心取，隨所盜物，若為王，若王大臣所捉，若縛若殺若驅出國，汝賊汝癡。若比丘尼，作如是不與取，是比丘尼波羅夷，不共住。
釋義
律云：「比丘尼義如上，在聚落者（即村落是）有四種。一者，周帀垣墻，二者，柵籬，三者，籬墻不周，四者，四周有屋。（律攝云：「聚落者，中有巷陌店肆，名之為聚；落者，村外之家名之為落。」）若空處。（即閒靜處，僧祇云：「空地者名垣墻院外，除聚落界盡名空地。聚落界者，去籬不遠，多人所行蹤跡到處，盡名聚落界。」）不與者，他不捨，懷盜心。（謂本有盜心，非偶然也。）隨所盜物，（即後結罪中具陳。）若五錢，若過五錢直。（薩婆多云：「於閻浮提，一切國法禮樂，以王舍城為正，王舍國法，盜五錢已上，入重罪中，佛依此法，盜至五錢得波羅夷。如閻浮提內，現有佛法處，限五錢得波羅夷。若國不用錢，准五錢成罪。」善見律云：「二十摩娑迦，成一迦利沙槃分，一迦利沙槃分，分為四分，一分是五摩沙迦，過去未來諸佛，皆以一分結波羅夷；一切諸佛不異，結四波羅夷，不增不減，是故如來以一分，結第二波羅夷也。」十誦云：「一銅錢直十六小錢。」）若為王，王大臣所捉；王者，得自在不屬人；（貫三才主萬物，無為化世有道恩民。）大臣者，種種大臣輔佐王。（捉者，僧祇云：「王使人執，或捉其手及餘身分，是名捉。」若縛若殺若驅出國，（縛者，僧祇云：「或以屋縛或以城縛，或以材縛或著鏁絆，或著杻械，是名為縛。殺者，奪其命根；驅出者，驅出聚落驅出城，驅出國，是名驅出。」）汝賊汝癡。（此訶責之詞，無明是賊因，正作業時，由癡故方便興盜，無現行法怖，及未來怖也。）若比丘尼，作如是不與取。（正明盜業，不告主知，若強若竊並為盜，此總結上文也。）是比丘尼波羅夷，不共住。（義亦如上，後不重出。）
定罪
此中犯者，若自手取，若看取，若遣人取，非已物想取，非暫用取，非本意取，（本字該是同字，恐律悞耳。）他物他物想取。有主有主想取，他護他護想取，若離本處，波羅夷。處者，若地處，地上處，若乘處，若擔處，若虛空，若樹上，若村，若阿蘭若處，若田，若處所，若船，若水處，若私度關塞不輸稅，若取他寄信物，若水，楊枝，樹果草木，無足二足四足多足眾生，若同財，若要若伺候，若守護，若邏要道，是謂處。 地處者，地中伏藏未發出，七寶，金銀真殊瑠璃璧玉，硨磲碼碯；生像金寶衣被；若復有餘地中，所須之物屬王者，若以盜心取五錢，若過五錢，若牽挽取，（言牽者，連也，挽者引也；著地牽引而去，名牽挽取。）若埋藏，若舉離本處，初離波羅夷；方便欲舉而不舉，偷蘭遮。（自下結罪皆同）地上者，金銀，乃至所須之物屬主。乘處者，乘有四種，象乘馬乘車乘步乘，若復有餘乘，盡為名乘。乘上若有金銀七寶，乃至所須之物有主，若取乘從道至道，從道至非道，從非道至道，從坑中至岸上，從岸上至坑中。擔處者，頭擔肩擔背擔若抱，若復有餘擔，此諸擔上，有金銀七寶，乃至所須之物有主。若取擔者，從道至道乃至坑中。空處者，若風吹毳若劫貝，若拘遮羅，若差羅波尼；（此云灰水，乃衣名也。）若芻摩，若麻若綿，若缽耽嵐婆，（漢言絹）若頭頭羅，（此云細布）若鴈若鶴若孔雀，鸚鵡鸜鵒，若復有餘所須之物有主。上處者，若舉物在樹上，墻上籬上杙上，龍牙上衣架上，繩牀上木牀上，若大小褥上，而上地上地敷上，有金銀七寶，乃至所須之物有主。村處者，村有四種如上，若村中有金銀，乃至所須之物有主，若以機關攻繫破村，若作水澆，或依親厚強力，或以言辭辯說，誑惑而得。得者波羅夷，不得偷蘭遮。阿蘭若處者，村外有主空地，彼空處有金銀七寶，乃至所須之物有主，若以方便壞他空地，若作水澆，若依親厚強力，或以言辭辯說而得。田處者，稻田麥田甘蔗田，若復有餘田，彼田中有金銀七寶，乃至所須之物有主，若方便壞他田，若作水澆，若依親厚強力，或以言辭辯說，誑惑而得。處所者，若家處所若市肆處，若果園若菜園若池，若庭前若舍後，若復有餘處，彼有金銀七寶，乃至所須之物有主。船處者，小船大船壺船（以形似壺）一木船（以大木刳空而為船也）舫船（即方船也」槽船（櫓，即進船之器具，以為名。）龜形船鼈形船，（謂形似龜鼈也）皮船（用皮為之）浮瓠船（瓠即飄也，又瓠者，瓦器並可浮物也）果船（亦以形為名也）懸船（今時神廟中，多以船懸於梁上供神）筏船（木曰箄，竹曰筏，編竹渡物也。）若復有餘船上，有金銀七寶，乃至所須之物有主，若從此岸至復岸，從彼岸至此岸，若順流若逆若著水中，若移著岸上，若解移處。水處者，若藏金銀七寶衣被，沉著水中，若水獺若魚若鼈，若失收摩羅，（善見律云：「鰐魚，長二丈餘，有四足似鼉，齒至利，禽鹿入水齧腰即斷，又翻殺子魚，廣州有之。」）若優婆羅華（此云青蓮華）婆頭摩華（此云紅蓮華）拘物頭華（此云地喜華，亦云拘某陁，此云黃蓮華。）分陀利華。（此云白蓮華，未敷，名屈摩羅，將落時名迦摩羅，處中盛時名分陀利，逐時遷名隨色變，故有三名也。）及餘水中之物有主，若以方便壞他水處，直五錢波羅夷，減五錢偷蘭遮。輸稅者，比丘尼無輸稅法，若白衣應輸稅物，比丘尼以盜心，為他過物，若擲關外，若五錢若過五錢，若埋藏舉，若以辯辭言說誑惑，若以咒術過。取他寄信物者，持寄信物去，作盜心取五錢，若過五錢，頭上移著肩上，若從右手移著左手，從左手移著右手，若抱中移著地，舉離本處。水者，若大小瓮及種種水器，若眾香水若藥，以盜心取五錢，若過五錢。楊枝者，若一若兩若眾多，若一抱若一束若一擔，若香所熏若藥塗，若盜心取五錢，若過五錢，若牽挽取，離本處。園者，一切草木叢林華果，有主。無足眾生者，蛇魚及餘無足眾生，有主。二足眾生者，人非人鳥，及餘二足眾生有主。四足眾生者，象馬馲駝驢鹿羊，及餘四足眾生有主。多足眾生者，蜂，鬱周隆伽。（此蟲身有多毛，而復多足類似毛蟲。）若百足，及餘多足眾生有主，以盜心取五錢，若過五錢。同財業者，同事業得物當共，以盜心取五錢，若過五錢。共要者，共他作要，教言某時去，某時來，若穿墻取物，若道路劫取，若燒，從彼得財物來共，以盜心取直五錢，若過五錢。伺候者，我當往觀彼村，若城邑，若船渡處，若山谷，若人所居處，市肆處作坊處，於彼所得物一切共，以盜心取直五錢，若過五錢。守護者，從外得財物來，我當守護；若所得物一切共，若以盜心取直五錢，若過五錢。看道者，我當看道，若有王者軍來，若賊軍來，若長者軍來，當相告語，若有所得財物一切共，若以盜心取直五錢，若過五錢，如上一切物，初離本處波羅夷。方便欲舉而不舉，偷蘭遮。方便求過五錢，得過五錢得五錢，皆波羅夷，得減五錢不得，皆偷蘭遮；方便求五錢，得過五錢得五錢，波羅夷，得減五錢不得，偷蘭遮。方便求減五錢，得過五錢得五錢，波羅夷；得減五錢偷蘭遮，不得突吉羅。教人方便求過五錢，得過五錢得五錢，二俱波羅夷。得減五錢不得，二俱偷蘭遮。方便教人求五錢，得過五錢得五錢，二俱波羅夷。得減五錢不得，二俱偷蘭遮。方便教人求減五錢，得過五錢得五錢，取者波羅夷，教者偷蘭遮；得減五錢，二倆偷蘭遮；不得，二俱突吉羅。方便教人求五錢，若過五錢，受教者取異物，取者波羅夷，教者偷蘭遮。方便教人求五錢，若過五錢，受教者異處取物，受教者波羅夷，教者偷蘭遮。方便教人求五錢，若過五錢，受教者謂使取物，無盜心而取得五錢，若過五錢，教者波羅夷，受使者無犯。若教人取物，受教者謂教盜取，若取得直五錢，若過五錢，受教者波羅夷，教者無犯。有主，有主想，不與，取五錢，若過五錢，波羅夷。有主疑，偷蘭遮。無主有主想，偷蘭遮；無主疑，偷蘭遮。有主有主想，減五戒，偷蘭遮；有主疑減五錢，突吉羅。無主有主想，減五錢，無主疑減五錢，盡突吉羅。 根本律云：「起盜心，興方便，得惡作罪；觸彼物，窣吐羅底也。（即偷蘭遮罪）舉離處滿五錢，波羅市迦，不滿者得粗罪。（亦偷蘭罪）若是畜生邊物，觸彼物惡作；舉離處滿五錢者，得粗罪；不滿者惡作罪。若作摩摩帝，（或云毘呵羅莎弭，此云寺主。）塔無物眾僧有物，便作是念：「天人所以供養眾僧者，皆蒙佛恩，供養佛者，便為供養眾僧。」即持僧物修治塔者，此摩摩帝得波羅夷；若塔有物眾僧無物，便作是念：「供養眾僧者，佛亦在中，便持塔物供養眾僧。」摩摩帝用者，得波羅夷。若塔無物僧有物，得如法貸，但分明疏記，言某時貸用，某時當還；若僧無物塔有物，亦如是；若交代時，應僧中讀疏，分明付授；若不讀疏越毘尼罪。 律攝云：「若持自物或是他物，作如是語，欲偷稅得越法罪；教偷稅者，從異道去得惡作罪；若作惡心指他異道，冀免稅直，得窣吐羅罪。若持他物過彼稅處，無心取分者，粗罪；未至稅處，或取半分或取全分，而未過稅處，得窣吐羅。（問：「此既得稅直，已滿五錢，何不得本罪？而結方便耶？」答：「雖得稅直，未過稅處（恐後過稅而有阻隔，未作實得之心。）先結方便，待過稅已方結本罪。」）若過稅處，數滿本罪，若持已物到於稅處，使他越過亦得本罪。實是已財，決心迴與父母兄弟等，告掌稅者，此非我物不與汝稅，或乘空去，或口含或衣裹或避路，並得粗罪。（問：「亦仍同為他越稅，云何不得本罪？」答：「為他過物利必歸己，故結本罪；今是己物，決心迴施無利歸己，罪結方便也。」）若為父母及三寶事，持物過稅處，應為稅官種種說法，稱讚三寶說父母恩，彼不取直者，無犯；若猶索者應與。有施物來知非己分，言我合得者，窣吐羅罪。若受其分數准數成犯。他不請食輒去食者，得惡作罪。若興方便欲盜他財，觸著之後便從主乞，彼與得時，得前粗罪；初為貸借後欲不還，決絕之時便得本罪。若他寄物先作盜心，得窣吐羅罪，後時移處便得本罪；若先移處後心決絕，亦得本罪。意偷彼物而錯偷此，既乖本心但得粗罪。盜事畧有五種，一，對面強取，二，竊盜取，三，調弄取，四，恩寄取，五，與更奪取。此之五事咸是盜收。 五分云：「非同意人，輒作同意，取其衣食，突吉羅。」 善見云：「若受人寄物，物主還取，答言：『我不受汝寄。』突吉羅；令物主狐疑，偷蘭遮。主言：『我不得此物。』波羅夷。若為作房舍施，眾僧迴食，得偷蘭遮，應還直；若為衣施應作衣，若饑儉時，眾僧羯磨和合食用，無罪。以衣施作房舍，以房舍施作衣食，亦如是。寺中房舍多，無人修治敗壞，應留好者，餘粗敗得壞賣，為食用為護住處故。」 十誦云：「若水中浮物來，以偷奪心取，選擇時，偷蘭遮。若捉留住，後水到前，或沉著水底，或舉離水，直五錢以上，波羅夷。盜佛舍利，偷蘭遮；若尊敬清淨心取，無罪。（尊敬者，謂見佛舍利，如見佛身心生尊敬。清淨心者，謂無盜心，以恭敬供養心，取去供養無罪。）盜經卷，隨計直犯。盜塔寺中供養具，若有守護，隨計直犯；奪神像物，偷蘭遮。」 薩婆多云：「若自盜他物，欲取五錢，五錢已上，從始發足，步步輕偷蘭，乃至選擇，取三錢已還，得輕偷蘭遮；四錢成重偷蘭；若取一錢乃至四錢，亦爾。若遣使取他物，當教時輕偷蘭。取五錢已上，離本處時得重罪。若盜僧物，五錢已上得重偷蘭，四錢以下得輕偷蘭，而報罪甚深。若舍屬一主，物不異主，若不離地未出家界，步步輕偷蘭；若入女姊妹奴婢房中，得波羅夷。若入兄弟兒房中，得輕偷蘭。若出主地相，亦波羅夷。」 此戒具足五緣，方成本罪，一，有盜心，二，有主物，三，有主想，四，直五錢，五，離本處。若緣有缺，律制開輕。
兼制
比丘波羅夷，（此是同制同學戒。）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滅擯，是謂為犯。
開緣
不犯者，與想取，己有想取，糞掃想取，暫取想，親厚意想，一切無罪。（第三分云：「有七法是親友，利益慈愍故，何等七？難與能與，難作能作，難忍能忍；密事相語，不相發露，遭苦不捨，貧賤不輕。」根本雜事云：「凡是親友可委寄人，有其五種，一，心相愛愍，二，近為得意，三，是所尊重，四，久故通懷，五，聞用已財心生歡喜。」）及最初未制戒等。
會詳
楞嚴經云：「若諸世界六道眾生，其心不偷，則不隨其生死相續，汝修三昧本出塵勞，偷心不除塵不可出，縱有多智禪定現前，如不斷偷必落邪道，上品精靈，中品妖魅，下品邪人。」法苑殊林云：「偷盜二報，一，貧窮，謂因前世盜他財物，令彼空乞，故感今生，自亦貧窮也。二，不得自在，謂因前世劫奪他財，而令他人不得自在，故感今生，雖有財物而屬五家，（一，水，二，火，三，盜賊，四，惡兒，五，官家。）不得自在受用也。」
第三，殺戒
總釋
殺，為世間最傷慈之事，此是共戒，比丘罪同，大乘同制，梵網經云：「若自殺，教人殺，方便殺，讚歎殺，見作隨喜，乃至咒殺等，此是性罪，定業難逃。迦文世尊，商怨舒於鐵杙，宿愆不解；陀夷聖者，羊瞋洩於凶鋒，故經云：「假使經百劫，所作業不亡，因緣會遇時，果報還自受。」律攝云：「凡為殺者，並由癡故於事不忍，內懷瞋恨斷他命根，制斯學處。」
緣起
佛遊毘舍離，獼猴江邊講堂，說不淨觀，歎不淨觀，歎思惟不淨觀。（亦名九想觀，此九種不淨觀法，想念純熟心不分散，即得三昧成就，自然貪欲殄除，惑業消滅得證道果。此之九想，雖是假想作觀，然用之能成大事，譬如大海中死屍，溺人附之即得渡也。一，肨漲想，謂修行之人，心想死屍，見其肨漲如韋盛風，異於本相，是名肨漲想，二，青瘀想，既觀肨漲已，復觀死屍，風吹日曝皮肉黃赤，瘀黑青黤，是為青瘀想，三，壞想，既觀青瘀已，復觀死屍，風日所變皮肉裂壞，六分破碎五臟腐敗，臭穢流溢，是為壞想，四，血塗漫想，既觀壞已，復觀死屍從頭至足，遍身膿血流溢，汙穢塗漫，是為血塗漫想，五，膿爛想，既觀塗漫已，復觀死屍，身上九孔蟲膿流出，皮肉爛壞狠藉在地，臭氣轉增，是為膿爛想，六，蟲噉想，既觀膿爛已，復觀死屍蟲蛆唼食，鳥獸咀嚼殘缺脫落，是為蟲噉想，七，散想，既觀蟲噉已，復觀死屍，為禽獸所食，分裂破散，筋斷骨離頭足交橫，是為散想，八，骨想，既觀散已，復觀死屍形骸曝露，皮骨已盡，但見白骨狼藉，如貝如珂，是為骨想，九，燒想，既觀骨已，復觀死屍為火所燒，爆裂煙臭白骨俱然，薪盡火滅同於灰土，是為燒想。）比丘聞已，習不淨觀，厭患身命求刀自殺，時有比丘，字勿力伽難提，（此云鹿喜）是沙門種出家，手執利刀入婆裘園，（此云勝慧）有一比丘語言：「大德，斷我命來，我以衣盀與汝。」即受雇斷其命，於彼江邊洗刀，心生悔恨：「我今無利非善得，彼比丘無過，而我受雇斷他命根。」有一天魔知彼心念，立水勸讚：「善哉，善男子，汝今獲大功德，度未度者。」時勿力伽難提，悔心即滅復入園中，殺諸比丘至六十人，園中死屍狼藉，臭處不淨狀如塜間。居士譏嫌：「諸比丘猶自相殺，况於餘人！我等自今，勿自承事供養，勿復容止往來。」毘舍離比丘，以小因緣集在一處，時佛觀眾減少，知而故問，阿難具白上事，佛告諸比丘：「有阿那般那三昧，寂然快樂，諸不善法即能滅之，永使不生。」（阿那般那，此云遣來遣去，遣來為入息，遣去為出息，即十六特勝法門也，法界次第初門云：「一，知息入，二，知息出，三，知息長短，四，知息徧身，五，除諸身行，並屬身念處觀，六，受喜，七，受樂，八，受諸心行，三屬受念處觀，九，心作喜，十心作攝，十一，心作解脫，此三屬心念處，十二，觀無常，十三，若出散，十四，若離欲，十五，觀滅，十六，觀棄捨。此五并屬法念處觀。言特勝者，從因緣得名，如外道等，並能修得四禪四空，而無對治觀行，故不出生死。此十六法有定有觀，具足諸禪能發無漏，故名特勝也。若以十六法，橫對四念處，此易可知，今約豎對三界，以明修證之相。一知息入二知息出者，對代數息也，行者調息綿綿，一心依隨於息，息入時，知從鼻端入至臍；息出時，知從臍出至鼻，如是一心照息，依隨不亂。爾時知息粗細之相，知風喘氣為粗，息相為細，粗即調之令細，如守門人知人出入，亦知好人惡人，知好則進知惡則遮，復知輕重滑澁，冷暖久近，復知因入出息，則有一切眾苦煩惱，生死往來輪轉不息，心知驚畏。若闇心數息，無有觀行，正修證時，多生愛見慢等，諸煩惱病。愛者，愛著此數息；見者，謂見我能數；慢者，謂我能數；以此慢他。今隨息時，即知此息無常，命依於息以息為命，一息不還即便無命。知息無常即不生慢，此則從初方便，已能破諸結使，不同數息，以一心依息，令心不散得入禪定，故名亦愛；覺悟無常故名亦策；與定相應名亦有漏，觀行不著名亦無漏也。知入知出，正依隨息為門。 三，知息長短者，對欲界定也，外凡證欲界定時，都不覺知息中相貌，今此中初得定時，即覺息中長短之相，覺悟無常轉更分明，證欲界定故名亦愛，觀行覺無常，故名亦策也。 四，知息徧身者，對未到地定也，非外證未到地，直覺身相泯然如虛空，爾時實有身息，但以眼不開故，不覺不見，今特勝中，發未到地時，亦泯然入定，即覺漸漸，有身如雲影，覺出入息徧身毛孔，亦知息長短相等，見息入無積聚，出無分散無常生滅，覺身空假不實，亦知生滅剎那不住，三事和合故有定生，三事既空則定無依，知空亦空於空不著，亦愛亦策如前說也。 五，除諸身行者，對初禪覺觀支也，言身行者，欲界身中發得初禪，則色界四大造色，觸欲界身；欲界身根生識，覺此色觸，二界色相依共住，故名為身。身即覺支，從此身分生觀，知身中之法有所造作，故名身行；身行即是觀支；言除者，因覺息徧身，發得初禪，心眼開明，見身三十六物，臭穢可惡。爾時，即知三十六物，由四大有，頭等六分一一非身，四大之中各各非身，此即是除欲界身也，又於欲界身中，求色界四大不可得，名除初禪身，所以者何？若言有色界造色者，為從外來？為從內出？為在中間住？如是觀時，畢竟不可得，但以顛倒憶想故，言受色界觸，諦觀不得，即是除初禪身，身除故身行即滅也。六，受喜者，對破初禪喜支也，根本禪中喜支，從隱沒有垢，覺觀後生，既無觀慧照了，多生煩惱，故不應受。今於淨禪覺觀支中生喜，以有觀行破析，達覺觀性空，則所生喜亦空，於喜不著，無諸過罪故說受喜，如阿羅漢，不著一切供養，故名應供也。 七，受樂者，對破初禪樂支也。根本禪無觀慧，樂中多染故不應受，今知性空不著，故無過罪，說受樂也。 八，受諸心行者，對破初禪一心支。 若根本禪入一心時，心生染著故不應受。今知一心虛誑不實，一心非心即不取著，既無罪過，即是三昧正受，故說受諸心行也。 九，心作喜者，對二禪內淨喜也，根本二禪喜從內淨發，以無智慧照了，多生受著。今觀此喜即知虛誑，不生受著名喜覺分；從正觀心生真法喜，故名心作喜也。 十，心作攝者，對二禪一心支也，二禪喜動，今返觀喜性，既知空寂，畢竟定心不亂，不隨喜動也。 十一，心作解脫者，對破三禪樂也，三禪有遍身之樂，凡夫得之多生愛縛，不得解脫。今此觀慧破析，知此樂從因緣生，空無自性虛誑不實，觀樂不著，心得自在也。 十二，觀無常者，對破四禪不動也，三禪為樂所動故，四禪名不動定，凡夫得此多生常相，心生愛取。今觀此定生滅代謝，三相所遷，知是破壞不安之相也。 十三，觀出散者，對破空處也；出者，出離色界；散者，散三種色，一，可見有對色，二，不可見有對色，三，不可見無對色。又出離色界，心依虛空消散自在，不為色法所縛，故名出散。凡夫得此謂是真空安隱，心生取著。今觀虛空處定，知是四陰和合而有，無自在性不可取，所以者何？若言有出散者，為虛空是出散？為心是出散？若心是出散者，過去心已謝，未來心未生，現在心不住。何能出耶？若空是出散者，無知之法有何出散？既不得空定，則心無受著也。 十四，觀離欲者，對識處也，一切愛著外境皆名欲，從欲界乃至空處，皆是心外之境，若虛空為外境，識來領受此空，即以空為所欲，今識處定，緣於內識離外空欲，故名離欲，凡夫得此無慧照了，謂言心與識法相應，真實安隱即生染著。今以觀慧破析，知三世識，皆不與現在心相應，故此識定，但有名字虛誑不實也。 十五，觀滅者，對無所有處也，此定緣無為法塵，心與無為相應，對無為法塵，發少分識，凡夫謂為心滅，深生愛著為其所縛。今觀此少識，亦有四陰和合，無常無我虛誑不實，譬如糞穢多少俱臭，不染著也。 十六，觀棄捨者，對非想非非想也，非非想，是兩捨之對治，從初禪來但有偏捨，無有兩捨。今此定雙捨有無，又是捨中之極，故名棄捨。凡夫得此謂為涅槃，無有觀慧覺了，不能捨離。今知此定，亦是四陰二入，三界及十種細心所等，和合所成，無常苦空無我，虛誑不實；行者爾時深觀棄捨，即便得悟三乘涅槃，然未必須皆具十六。或得三二特勝，即便發悟；亦有利根，初隨息時覺悟無常，即發無漏；由其從初，俱發根本定故，名亦有漏；於中觀慧破析不著，名亦無漏；一往勝六妙門也。 四陰者，受想行識也，二入者，意入法入也；三界者，意界法界意識界也；十種心所者，觸作意受想思欲解念定慧也。」）佛說是三昧已，以無數方便，訶責婆裘園中比丘，結戒。（尼戒文云）爾時世尊，在毘舍離，以此因緣，（即以勿力伽難提，殺六十比丘，發起制戒之因緣也。）集比丘僧告言：「與比丘尼結戒。」
所立戒相
若比丘尼，故自手斷人命，若持刀授與人，若歎死，譽死，勸死，「咄，人用此惡活為，寧死不生！」作如是心念，無數方便，歎死，譽死，勸死，此比丘尼，波羅夷，不共住。
釋義
律云：「人者，從初識至後識，而斷其命，（此識即第八阿賴識，名曰藏識，以其無法不含，無事不攝故，又名持業識，能持一切善惡種子故。瑜伽論云：「此識最初，於母腹托胎之時，如磁石吸鐵，是名初識。乃至命將終時，冷觸漸起，惟有此識能執持身，此識若捨四大分散，是名命終識，亦名後識，所謂去後來先作主也。又一切眾生，皆以受煖識三，色心相連不斷，名為命根，今使彼色心不續，名為命斷故者。」故心行殺，顯非錯悞也。自手者，謂自手行殺，或身塠壓令死，或腳或手或膝，及餘身分，若杖若石若磚，遙擲殺人，皆云自手也。）若持刀授與人，（授謂手手相授受也。根本云：「若知彼人欲得自殺，以大刀剃刀剌刀等，而安其前欲令自害。」）若歎死譽死勸死，（根本云：「言勸死者，於三種人勸之令死，謂破戒，持戒，及以病人。往破戒人所，作如是言：『具壽知不？汝今破戒作諸惡業，身語意三常造眾惡，具壽汝命長存，惡業增多，長受地獄苦，應可捨身自斷其命。』云何勸持戒者？往彼語言：『具壽知不？汝既持戒修諸善法，又能展手施恒常施，愛樂施廣大施，分布施，汝有此福必生天上。』持戒人問曰：『具壽，我今欲何所作？』報言：『應可捨身自斷其命。』云何勸病比丘死？往彼所言：『具壽知不？汝既重病極受苦惱，汝若久住病轉增劇，常受辛苦，汝應捨身自斷其命。』如是種種歎勸也。」）咄！人用此惡活為？寧死不生。（咄者，警覺之辭；人者，男婦老幼之總稱。惡活者，謂生在五濁，三苦八苦無一是樂，故云惡活，縱得富貴榮華，猶如夢幻。反而思之，更覺從苦入苦，是則寧死不生也。）作如是心念，（即為歎死譽死若勸死之念，非為餘事。）無數方便，歎死，譽死，勸死。（總結上文）
定罪
此中犯者，若自殺，若教殺，若遣使殺，若往來使殺，若重使殺，若展轉遣殺，若求男子殺，若教人求男人殺，若求持刀人殺，若教求持刀人殺，若身現相，若口說，若身口俱現相，若遣書，若教遣使書，若坑陷，若倚發，若與藥，若安殺具。 自殺者，若以手，若瓦石刀杖，乃至餘物，而自殺。教殺者，殺時，自看前人擲水火中，若山上推著谷底，若使象蹋殺，若使惡獸噉，毒蛇螫，及餘種種教殺。遣使殺者，比丘尼遣使，斷某甲命，隨語往斷命。往來使殺者，尼遣使往斷某甲命，隨語往欲殺，未得殺便還，即承前教復往殺。重使殺者，尼遣使：「汝去斷某甲命。」續復遣使，如是乃至四五，彼使即往殺。展轉使殺者，尼遣使：「汝斷某甲命。」彼使彼轉遣使，乃至百千，往斷其命。求男子殺者，「是中誰知有如是人？能用力有刀有方便，久習不恐怖不退，斷某甲命。」彼即往斷其命。教求男子殺者，教人求：「是中誰知有如是人？能用刀有方便，久習學不恐怖不退，能斷某甲命。」彼使即往斷其命。求持刀殺者，自求誰勇健，能持刀斷某甲命，彼即往殺。教求持刀亦如是。身現相者，身作相殺，令墮水火中，從山上墮谷底，令象蹋殺，令惡獸食，毒蛇螫，彼因此現身相故自殺。口說者，或作是說：「汝所作惡無仁慈，懷毒意，不作眾善行，汝不作救惡護，汝生便受罪多，不如死。」若復作是語：「汝不作暴，有仁慈不懷毒意，汝已作眾善行，汝已作功德，汝已作救護，汝生便受眾苦，若死當生天上。」若彼因此言故，便自殺，身口現相亦如是。遣使者，若使往彼，汝所作善惡廣說如上。承此使口歎死自殺。遣書殺者，執書言，汝所作善惡，廣說如上；遣使書者亦如是。坑陷者，審知彼所行道，必從是來往，當於道中鑿深坑，著火若刀毒蛇尖杙，若毒塗剌，若墮坑中死。倚發者，（謂做定機關，安諸殺具，倚著即發也。）知彼人必當倚發彼處，若樹墻柵，於彼外若著火，若刀杙毒蛇，若毒塗剌，機發使墮中死。藥者，知彼人病與非藥，若雜毒或過限，與種種藥死。安殺具者，先知彼人，本來厭患身命，惡賤此身，即持刀毒若繩，及餘死具置之於前，彼用自殺，如上一一死者，波羅夷；不死者偷蘭遮。若天子若龍，阿修羅子，犍達婆子，夜叉餓鬼，若畜生中，有智解人語。若復有能變形者，方便求殺，殺者偷蘭遮，不死者突吉羅。畜生不能變形，若殺者波逸提，不死突吉羅。實人，人想，殺，波羅夷。人疑，偷蘭遮；人，非人想，偷蘭遮。非人，人想，偷蘭遮；非人，疑，偷蘭遮。 第四分云：「方便墮他胎，波羅夷，母死兒活，母死無犯，但得偷蘭遮。（謂殺心在兒，不在母，母死無犯，既未遂本心，罪結方便。）眾多比丘尼，遣一人斷他命，一切波羅夷。五分律云：「自殺身，偷蘭遮。」入母胎後，至四十九日，名為似人，過此盡名為人，若人若似人，殺者波羅夷，（似人者，謂托母胎，初得二根始處緣時，義母精血合，自識處中，得身命二根，名為似人，過七七日六根具足，成人形相故名為人。）若作書令彼殺，字字偷蘭遮，書至，彼因是死，波羅夷。若作相似語，教人殺，彼因此死波羅夷。凡發殺心時，突吉羅；作方便時偷蘭遮，死者波羅夷。欲殺彼悞殺此，偷蘭遮。（謂於此人全無殺心，但得方便偷蘭遮。）十誦云：「若為人作坑桁弶羅等，人因是死波羅夷，若不即死後因是死，波羅夷，後不因死偷蘭遮。若為非人作，非人死者，偷蘭遮；人畜死皆突吉羅。（謂於人畜，無有殺心故。）若不定一事作，諸有來者皆令死，人死波羅夷，非人死偷蘭遮，畜生死波逸提，都無死者，一偷蘭遮，二突吉羅。自斷指突吉羅，看病久生厭心，置令死偷蘭遮；令趣得藥食便服，死者偷蘭。」 摩得勒伽云：「欲殺凡人誤殺羅漢，欲殺羅漢誤殺凡人，欲殺父誤殺母，欲殺母誤殺父，皆偷蘭遮，不得重逆。（問：「既誤殺生身父母，出世聖人，何故不失戒耶？」答：「殺盜二戒，論心不論事，今於所欲殺者，未遂其心罪結方便；所誤殺者，實無殺心故不得重逆，三塗果報寧得免哉！」）若執刀欲殺，發足步步輕偷蘭，若刀著人不問深淺，命未斷已還，重偷蘭遮，若死波羅夷。若為殺人故，作坑未成時，突吉羅；作竟輕偷蘭；若人墮中，勇健即能出坑，得重偷蘭；若墮坑中不死，亦重偷蘭；作摾作撥亦爾。若遣使殺人，當教時得輕偷蘭，若殺時得波羅夷。若遣使殺人，教彼人若來者殺，而受使者，彼人去時殺者，比丘尼得輕偷蘭；若教刀殺而用杖殺，若教殺此而殺彼，凡不本教更異方便，盡輕偷蘭。（問：「何以但害人得波羅夷？」答：「人中有三皈五戒，波羅提木叉戒故。又沙門四果，多在人得。佛與辟支佛，必人中得漏盡故；是以害人得波羅夷，餘道不得。」）此戒具足四緣，方成本罪，一，實有殺心，二，是人趣，三，作人想，四，命根已斷，緣如不具結方便罪。
兼制
比丘波羅夷；（此是同制同學戒）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滅擯，是謂為犯。
開緣
不犯者，若擲刀杖瓦石，誤著彼人身死；若營事作房舍，誤墮墼石材木椽柱殺人；重病人扶起，若扶臥，浴時服藥時，從涼處至熱處，從熱處至涼處，入房出房向廁往返，一切無害心而死者，不犯，及最初未制戒等。
會詳
楞嚴經云：「又諸世界六道眾生，其心不殺，則不隨其生死相續，汝修三昧本出塵勞，殺心不除塵不可出，縱有多智禪定現前，如不斷殺必落神道，上品之人為大力鬼，中品則為飛行夜叉，諸鬼帥等，下品當為地行羅剎。」
姚秦三藏佛陀耶舍共竺佛念譯
清金陵寶華山律學沙門德基輯
第二，盜戒
總釋
盜，乃最為不良之事，此是共戒，比丘亦同，大乘同制。梵網經云：「自盜，教人盜，方便盜，咒盜，乃至鬼神有主物，劫賊物，一切財物，不得故盜等，此是性罪，然菩薩見機得作。」戒本經云：「「菩薩淨戒律儀，善權方便，為利他故，於諸性罪少分現行，由是因緣，於菩薩戒無所違犯，生多功德。」律攝云：「此由癡故，因積畜事，畜積煩惱，制斯學處。」
緣起
爾時，佛遊羅閱城，耆闍崛山中，（律攝云：「遊者有四，一者行，二者住，三者坐，四者臥，以此四法是名遊，譬如世人言王出遊，若到戲處，或行住坐臥。佛遊羅閱祇地，亦復如是，羅閱祇者此云王舍，由過去世有轉輪聖王，便相代謝止住其所，故名王舍。又翻無害。從初劫以來無刑害故，中印度境。」善見律云：「王舍城國邑，人民有八萬億戶，邑外屬王舍城者，有八萬聚落。國土縱廣三百由旬。耆闍此云鷲，山頂名崛，形似鷲鳥故名耆闍崛山也。」）時城中有比丘，字檀尼迦，陶師子。（陶師者即瓦師，此比丘是瓦師之子。）在閒靜處止一草屋，入村乞食，後有聚薪人，破其草屋持歸，比丘乞食還，作是念：「我念自有伎藝，寧可和泥，作全成瓦屋，取薪牛糞燒之，屋成赤色如火。世尊從耆闍崛山下遙見，知而故問，諸比丘以此因緣，具白世尊，世尊訶責：「不得作全瓦屋，作者突吉羅。」敕諸比丘往詣打破。檀尼迦見屋破已，乃誑摩竭國守材人，取瓶沙王所留要材持去。（梵語瓶沙，此翻模實，身模充實故，又云頻婆沙羅，此云顏色端正，取強壯姝好為義，其形長大性行雄猛，常自躬為征戰也。）時有一大臣，統知城事，至坊見王所留要材，斫截狼藉，問知其故白王，王念：「不應以少材，而斷出家人命。」但訶責已放去，諸臣不平，羅閱祇中居士譏嫌，少欲比丘聞，白佛，佛以此因緣，集比丘僧，以無數方便訶責已，有一比丘名曰迦樓，（此云黑）本是王大臣，善知世法，世尊知而故問：「王法不與，取幾許物應死？」迦樓比丘言：「若取五錢，若直五錢物，應死。」世尊告諸比丘：「檀尼迦癡人，（善見律云：「因癡故掘土蹋泥，取火燒，多諸眾生因此而死也。」）多種有漏處，結戒。」（尼戒文云）爾時世尊，以此因緣，（謂檀尼迦盜瓶沙王材木，發起因緣。）集諸比丘告言：「自今以去，與比丘尼結戒。」
所立戒相
若比丘尼，在聚落若空處，不與，懷盜心取，隨所盜物，若為王，若王大臣所捉，若縛若殺若驅出國，汝賊汝癡。若比丘尼，作如是不與取，是比丘尼波羅夷，不共住。
釋義
律云：「比丘尼義如上，在聚落者（即村落是）有四種。一者，周帀垣墻，二者，柵籬，三者，籬墻不周，四者，四周有屋。（律攝云：「聚落者，中有巷陌店肆，名之為聚；落者，村外之家名之為落。」）若空處。（即閒靜處，僧祇云：「空地者名垣墻院外，除聚落界盡名空地。聚落界者，去籬不遠，多人所行蹤跡到處，盡名聚落界。」）不與者，他不捨，懷盜心。（謂本有盜心，非偶然也。）隨所盜物，（即後結罪中具陳。）若五錢，若過五錢直。（薩婆多云：「於閻浮提，一切國法禮樂，以王舍城為正，王舍國法，盜五錢已上，入重罪中，佛依此法，盜至五錢得波羅夷。如閻浮提內，現有佛法處，限五錢得波羅夷。若國不用錢，准五錢成罪。」善見律云：「二十摩娑迦，成一迦利沙槃分，一迦利沙槃分，分為四分，一分是五摩沙迦，過去未來諸佛，皆以一分結波羅夷；一切諸佛不異，結四波羅夷，不增不減，是故如來以一分，結第二波羅夷也。」十誦云：「一銅錢直十六小錢。」）若為王，王大臣所捉；王者，得自在不屬人；（貫三才主萬物，無為化世有道恩民。）大臣者，種種大臣輔佐王。（捉者，僧祇云：「王使人執，或捉其手及餘身分，是名捉。」若縛若殺若驅出國，（縛者，僧祇云：「或以屋縛或以城縛，或以材縛或著鏁絆，或著杻械，是名為縛。殺者，奪其命根；驅出者，驅出聚落驅出城，驅出國，是名驅出。」）汝賊汝癡。（此訶責之詞，無明是賊因，正作業時，由癡故方便興盜，無現行法怖，及未來怖也。）若比丘尼，作如是不與取。（正明盜業，不告主知，若強若竊並為盜，此總結上文也。）是比丘尼波羅夷，不共住。（義亦如上，後不重出。）
定罪
此中犯者，若自手取，若看取，若遣人取，非已物想取，非暫用取，非本意取，（本字該是同字，恐律悞耳。）他物他物想取。有主有主想取，他護他護想取，若離本處，波羅夷。處者，若地處，地上處，若乘處，若擔處，若虛空，若樹上，若村，若阿蘭若處，若田，若處所，若船，若水處，若私度關塞不輸稅，若取他寄信物，若水，楊枝，樹果草木，無足二足四足多足眾生，若同財，若要若伺候，若守護，若邏要道，是謂處。 地處者，地中伏藏未發出，七寶，金銀真殊瑠璃璧玉，硨磲碼碯；生像金寶衣被；若復有餘地中，所須之物屬王者，若以盜心取五錢，若過五錢，若牽挽取，（言牽者，連也，挽者引也；著地牽引而去，名牽挽取。）若埋藏，若舉離本處，初離波羅夷；方便欲舉而不舉，偷蘭遮。（自下結罪皆同）地上者，金銀，乃至所須之物屬主。乘處者，乘有四種，象乘馬乘車乘步乘，若復有餘乘，盡為名乘。乘上若有金銀七寶，乃至所須之物有主，若取乘從道至道，從道至非道，從非道至道，從坑中至岸上，從岸上至坑中。擔處者，頭擔肩擔背擔若抱，若復有餘擔，此諸擔上，有金銀七寶，乃至所須之物有主。若取擔者，從道至道乃至坑中。空處者，若風吹毳若劫貝，若拘遮羅，若差羅波尼；（此云灰水，乃衣名也。）若芻摩，若麻若綿，若缽耽嵐婆，（漢言絹）若頭頭羅，（此云細布）若鴈若鶴若孔雀，鸚鵡鸜鵒，若復有餘所須之物有主。上處者，若舉物在樹上，墻上籬上杙上，龍牙上衣架上，繩牀上木牀上，若大小褥上，而上地上地敷上，有金銀七寶，乃至所須之物有主。村處者，村有四種如上，若村中有金銀，乃至所須之物有主，若以機關攻繫破村，若作水澆，或依親厚強力，或以言辭辯說，誑惑而得。得者波羅夷，不得偷蘭遮。阿蘭若處者，村外有主空地，彼空處有金銀七寶，乃至所須之物有主，若以方便壞他空地，若作水澆，若依親厚強力，或以言辭辯說而得。田處者，稻田麥田甘蔗田，若復有餘田，彼田中有金銀七寶，乃至所須之物有主，若方便壞他田，若作水澆，若依親厚強力，或以言辭辯說，誑惑而得。處所者，若家處所若市肆處，若果園若菜園若池，若庭前若舍後，若復有餘處，彼有金銀七寶，乃至所須之物有主。船處者，小船大船壺船（以形似壺）一木船（以大木刳空而為船也）舫船（即方船也」槽船（櫓，即進船之器具，以為名。）龜形船鼈形船，（謂形似龜鼈也）皮船（用皮為之）浮瓠船（瓠即飄也，又瓠者，瓦器並可浮物也）果船（亦以形為名也）懸船（今時神廟中，多以船懸於梁上供神）筏船（木曰箄，竹曰筏，編竹渡物也。）若復有餘船上，有金銀七寶，乃至所須之物有主，若從此岸至復岸，從彼岸至此岸，若順流若逆若著水中，若移著岸上，若解移處。水處者，若藏金銀七寶衣被，沉著水中，若水獺若魚若鼈，若失收摩羅，（善見律云：「鰐魚，長二丈餘，有四足似鼉，齒至利，禽鹿入水齧腰即斷，又翻殺子魚，廣州有之。」）若優婆羅華（此云青蓮華）婆頭摩華（此云紅蓮華）拘物頭華（此云地喜華，亦云拘某陁，此云黃蓮華。）分陀利華。（此云白蓮華，未敷，名屈摩羅，將落時名迦摩羅，處中盛時名分陀利，逐時遷名隨色變，故有三名也。）及餘水中之物有主，若以方便壞他水處，直五錢波羅夷，減五錢偷蘭遮。輸稅者，比丘尼無輸稅法，若白衣應輸稅物，比丘尼以盜心，為他過物，若擲關外，若五錢若過五錢，若埋藏舉，若以辯辭言說誑惑，若以咒術過。取他寄信物者，持寄信物去，作盜心取五錢，若過五錢，頭上移著肩上，若從右手移著左手，從左手移著右手，若抱中移著地，舉離本處。水者，若大小瓮及種種水器，若眾香水若藥，以盜心取五錢，若過五錢。楊枝者，若一若兩若眾多，若一抱若一束若一擔，若香所熏若藥塗，若盜心取五錢，若過五錢，若牽挽取，離本處。園者，一切草木叢林華果，有主。無足眾生者，蛇魚及餘無足眾生，有主。二足眾生者，人非人鳥，及餘二足眾生有主。四足眾生者，象馬馲駝驢鹿羊，及餘四足眾生有主。多足眾生者，蜂，鬱周隆伽。（此蟲身有多毛，而復多足類似毛蟲。）若百足，及餘多足眾生有主，以盜心取五錢，若過五錢。同財業者，同事業得物當共，以盜心取五錢，若過五錢。共要者，共他作要，教言某時去，某時來，若穿墻取物，若道路劫取，若燒，從彼得財物來共，以盜心取直五錢，若過五錢。伺候者，我當往觀彼村，若城邑，若船渡處，若山谷，若人所居處，市肆處作坊處，於彼所得物一切共，以盜心取直五錢，若過五錢。守護者，從外得財物來，我當守護；若所得物一切共，若以盜心取直五錢，若過五錢。看道者，我當看道，若有王者軍來，若賊軍來，若長者軍來，當相告語，若有所得財物一切共，若以盜心取直五錢，若過五錢，如上一切物，初離本處波羅夷。方便欲舉而不舉，偷蘭遮。方便求過五錢，得過五錢得五錢，皆波羅夷，得減五錢不得，皆偷蘭遮；方便求五錢，得過五錢得五錢，波羅夷，得減五錢不得，偷蘭遮。方便求減五錢，得過五錢得五錢，波羅夷；得減五錢偷蘭遮，不得突吉羅。教人方便求過五錢，得過五錢得五錢，二俱波羅夷。得減五錢不得，二俱偷蘭遮。方便教人求五錢，得過五錢得五錢，二俱波羅夷。得減五錢不得，二俱偷蘭遮。方便教人求減五錢，得過五錢得五錢，取者波羅夷，教者偷蘭遮；得減五錢，二倆偷蘭遮；不得，二俱突吉羅。方便教人求五錢，若過五錢，受教者取異物，取者波羅夷，教者偷蘭遮。方便教人求五錢，若過五錢，受教者異處取物，受教者波羅夷，教者偷蘭遮。方便教人求五錢，若過五錢，受教者謂使取物，無盜心而取得五錢，若過五錢，教者波羅夷，受使者無犯。若教人取物，受教者謂教盜取，若取得直五錢，若過五錢，受教者波羅夷，教者無犯。有主，有主想，不與，取五錢，若過五錢，波羅夷。有主疑，偷蘭遮。無主有主想，偷蘭遮；無主疑，偷蘭遮。有主有主想，減五戒，偷蘭遮；有主疑減五錢，突吉羅。無主有主想，減五錢，無主疑減五錢，盡突吉羅。 根本律云：「起盜心，興方便，得惡作罪；觸彼物，窣吐羅底也。（即偷蘭遮罪）舉離處滿五錢，波羅市迦，不滿者得粗罪。（亦偷蘭罪）若是畜生邊物，觸彼物惡作；舉離處滿五錢者，得粗罪；不滿者惡作罪。若作摩摩帝，（或云毘呵羅莎弭，此云寺主。）塔無物眾僧有物，便作是念：「天人所以供養眾僧者，皆蒙佛恩，供養佛者，便為供養眾僧。」即持僧物修治塔者，此摩摩帝得波羅夷；若塔有物眾僧無物，便作是念：「供養眾僧者，佛亦在中，便持塔物供養眾僧。」摩摩帝用者，得波羅夷。若塔無物僧有物，得如法貸，但分明疏記，言某時貸用，某時當還；若僧無物塔有物，亦如是；若交代時，應僧中讀疏，分明付授；若不讀疏越毘尼罪。 律攝云：「若持自物或是他物，作如是語，欲偷稅得越法罪；教偷稅者，從異道去得惡作罪；若作惡心指他異道，冀免稅直，得窣吐羅罪。若持他物過彼稅處，無心取分者，粗罪；未至稅處，或取半分或取全分，而未過稅處，得窣吐羅。（問：「此既得稅直，已滿五錢，何不得本罪？而結方便耶？」答：「雖得稅直，未過稅處（恐後過稅而有阻隔，未作實得之心。）先結方便，待過稅已方結本罪。」）若過稅處，數滿本罪，若持已物到於稅處，使他越過亦得本罪。實是已財，決心迴與父母兄弟等，告掌稅者，此非我物不與汝稅，或乘空去，或口含或衣裹或避路，並得粗罪。（問：「亦仍同為他越稅，云何不得本罪？」答：「為他過物利必歸己，故結本罪；今是己物，決心迴施無利歸己，罪結方便也。」）若為父母及三寶事，持物過稅處，應為稅官種種說法，稱讚三寶說父母恩，彼不取直者，無犯；若猶索者應與。有施物來知非己分，言我合得者，窣吐羅罪。若受其分數准數成犯。他不請食輒去食者，得惡作罪。若興方便欲盜他財，觸著之後便從主乞，彼與得時，得前粗罪；初為貸借後欲不還，決絕之時便得本罪。若他寄物先作盜心，得窣吐羅罪，後時移處便得本罪；若先移處後心決絕，亦得本罪。意偷彼物而錯偷此，既乖本心但得粗罪。盜事畧有五種，一，對面強取，二，竊盜取，三，調弄取，四，恩寄取，五，與更奪取。此之五事咸是盜收。 五分云：「非同意人，輒作同意，取其衣食，突吉羅。」 善見云：「若受人寄物，物主還取，答言：『我不受汝寄。』突吉羅；令物主狐疑，偷蘭遮。主言：『我不得此物。』波羅夷。若為作房舍施，眾僧迴食，得偷蘭遮，應還直；若為衣施應作衣，若饑儉時，眾僧羯磨和合食用，無罪。以衣施作房舍，以房舍施作衣食，亦如是。寺中房舍多，無人修治敗壞，應留好者，餘粗敗得壞賣，為食用為護住處故。」 十誦云：「若水中浮物來，以偷奪心取，選擇時，偷蘭遮。若捉留住，後水到前，或沉著水底，或舉離水，直五錢以上，波羅夷。盜佛舍利，偷蘭遮；若尊敬清淨心取，無罪。（尊敬者，謂見佛舍利，如見佛身心生尊敬。清淨心者，謂無盜心，以恭敬供養心，取去供養無罪。）盜經卷，隨計直犯。盜塔寺中供養具，若有守護，隨計直犯；奪神像物，偷蘭遮。」 薩婆多云：「若自盜他物，欲取五錢，五錢已上，從始發足，步步輕偷蘭，乃至選擇，取三錢已還，得輕偷蘭遮；四錢成重偷蘭；若取一錢乃至四錢，亦爾。若遣使取他物，當教時輕偷蘭。取五錢已上，離本處時得重罪。若盜僧物，五錢已上得重偷蘭，四錢以下得輕偷蘭，而報罪甚深。若舍屬一主，物不異主，若不離地未出家界，步步輕偷蘭；若入女姊妹奴婢房中，得波羅夷。若入兄弟兒房中，得輕偷蘭。若出主地相，亦波羅夷。」 此戒具足五緣，方成本罪，一，有盜心，二，有主物，三，有主想，四，直五錢，五，離本處。若緣有缺，律制開輕。
兼制
比丘波羅夷，（此是同制同學戒。）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滅擯，是謂為犯。
開緣
不犯者，與想取，己有想取，糞掃想取，暫取想，親厚意想，一切無罪。（第三分云：「有七法是親友，利益慈愍故，何等七？難與能與，難作能作，難忍能忍；密事相語，不相發露，遭苦不捨，貧賤不輕。」根本雜事云：「凡是親友可委寄人，有其五種，一，心相愛愍，二，近為得意，三，是所尊重，四，久故通懷，五，聞用已財心生歡喜。」）及最初未制戒等。
會詳
楞嚴經云：「若諸世界六道眾生，其心不偷，則不隨其生死相續，汝修三昧本出塵勞，偷心不除塵不可出，縱有多智禪定現前，如不斷偷必落邪道，上品精靈，中品妖魅，下品邪人。」法苑殊林云：「偷盜二報，一，貧窮，謂因前世盜他財物，令彼空乞，故感今生，自亦貧窮也。二，不得自在，謂因前世劫奪他財，而令他人不得自在，故感今生，雖有財物而屬五家，（一，水，二，火，三，盜賊，四，惡兒，五，官家。）不得自在受用也。」
第三，殺戒
總釋
殺，為世間最傷慈之事，此是共戒，比丘罪同，大乘同制，梵網經云：「若自殺，教人殺，方便殺，讚歎殺，見作隨喜，乃至咒殺等，此是性罪，定業難逃。迦文世尊，商怨舒於鐵杙，宿愆不解；陀夷聖者，羊瞋洩於凶鋒，故經云：「假使經百劫，所作業不亡，因緣會遇時，果報還自受。」律攝云：「凡為殺者，並由癡故於事不忍，內懷瞋恨斷他命根，制斯學處。」
緣起
佛遊毘舍離，獼猴江邊講堂，說不淨觀，歎不淨觀，歎思惟不淨觀。（亦名九想觀，此九種不淨觀法，想念純熟心不分散，即得三昧成就，自然貪欲殄除，惑業消滅得證道果。此之九想，雖是假想作觀，然用之能成大事，譬如大海中死屍，溺人附之即得渡也。一，肨漲想，謂修行之人，心想死屍，見其肨漲如韋盛風，異於本相，是名肨漲想，二，青瘀想，既觀肨漲已，復觀死屍，風吹日曝皮肉黃赤，瘀黑青黤，是為青瘀想，三，壞想，既觀青瘀已，復觀死屍，風日所變皮肉裂壞，六分破碎五臟腐敗，臭穢流溢，是為壞想，四，血塗漫想，既觀壞已，復觀死屍從頭至足，遍身膿血流溢，汙穢塗漫，是為血塗漫想，五，膿爛想，既觀塗漫已，復觀死屍，身上九孔蟲膿流出，皮肉爛壞狠藉在地，臭氣轉增，是為膿爛想，六，蟲噉想，既觀膿爛已，復觀死屍蟲蛆唼食，鳥獸咀嚼殘缺脫落，是為蟲噉想，七，散想，既觀蟲噉已，復觀死屍，為禽獸所食，分裂破散，筋斷骨離頭足交橫，是為散想，八，骨想，既觀散已，復觀死屍形骸曝露，皮骨已盡，但見白骨狼藉，如貝如珂，是為骨想，九，燒想，既觀骨已，復觀死屍為火所燒，爆裂煙臭白骨俱然，薪盡火滅同於灰土，是為燒想。）比丘聞已，習不淨觀，厭患身命求刀自殺，時有比丘，字勿力伽難提，（此云鹿喜）是沙門種出家，手執利刀入婆裘園，（此云勝慧）有一比丘語言：「大德，斷我命來，我以衣盀與汝。」即受雇斷其命，於彼江邊洗刀，心生悔恨：「我今無利非善得，彼比丘無過，而我受雇斷他命根。」有一天魔知彼心念，立水勸讚：「善哉，善男子，汝今獲大功德，度未度者。」時勿力伽難提，悔心即滅復入園中，殺諸比丘至六十人，園中死屍狼藉，臭處不淨狀如塜間。居士譏嫌：「諸比丘猶自相殺，况於餘人！我等自今，勿自承事供養，勿復容止往來。」毘舍離比丘，以小因緣集在一處，時佛觀眾減少，知而故問，阿難具白上事，佛告諸比丘：「有阿那般那三昧，寂然快樂，諸不善法即能滅之，永使不生。」（阿那般那，此云遣來遣去，遣來為入息，遣去為出息，即十六特勝法門也，法界次第初門云：「一，知息入，二，知息出，三，知息長短，四，知息徧身，五，除諸身行，並屬身念處觀，六，受喜，七，受樂，八，受諸心行，三屬受念處觀，九，心作喜，十心作攝，十一，心作解脫，此三屬心念處，十二，觀無常，十三，若出散，十四，若離欲，十五，觀滅，十六，觀棄捨。此五并屬法念處觀。言特勝者，從因緣得名，如外道等，並能修得四禪四空，而無對治觀行，故不出生死。此十六法有定有觀，具足諸禪能發無漏，故名特勝也。若以十六法，橫對四念處，此易可知，今約豎對三界，以明修證之相。一知息入二知息出者，對代數息也，行者調息綿綿，一心依隨於息，息入時，知從鼻端入至臍；息出時，知從臍出至鼻，如是一心照息，依隨不亂。爾時知息粗細之相，知風喘氣為粗，息相為細，粗即調之令細，如守門人知人出入，亦知好人惡人，知好則進知惡則遮，復知輕重滑澁，冷暖久近，復知因入出息，則有一切眾苦煩惱，生死往來輪轉不息，心知驚畏。若闇心數息，無有觀行，正修證時，多生愛見慢等，諸煩惱病。愛者，愛著此數息；見者，謂見我能數；慢者，謂我能數；以此慢他。今隨息時，即知此息無常，命依於息以息為命，一息不還即便無命。知息無常即不生慢，此則從初方便，已能破諸結使，不同數息，以一心依息，令心不散得入禪定，故名亦愛；覺悟無常故名亦策；與定相應名亦有漏，觀行不著名亦無漏也。知入知出，正依隨息為門。 三，知息長短者，對欲界定也，外凡證欲界定時，都不覺知息中相貌，今此中初得定時，即覺息中長短之相，覺悟無常轉更分明，證欲界定故名亦愛，觀行覺無常，故名亦策也。 四，知息徧身者，對未到地定也，非外證未到地，直覺身相泯然如虛空，爾時實有身息，但以眼不開故，不覺不見，今特勝中，發未到地時，亦泯然入定，即覺漸漸，有身如雲影，覺出入息徧身毛孔，亦知息長短相等，見息入無積聚，出無分散無常生滅，覺身空假不實，亦知生滅剎那不住，三事和合故有定生，三事既空則定無依，知空亦空於空不著，亦愛亦策如前說也。 五，除諸身行者，對初禪覺觀支也，言身行者，欲界身中發得初禪，則色界四大造色，觸欲界身；欲界身根生識，覺此色觸，二界色相依共住，故名為身。身即覺支，從此身分生觀，知身中之法有所造作，故名身行；身行即是觀支；言除者，因覺息徧身，發得初禪，心眼開明，見身三十六物，臭穢可惡。爾時，即知三十六物，由四大有，頭等六分一一非身，四大之中各各非身，此即是除欲界身也，又於欲界身中，求色界四大不可得，名除初禪身，所以者何？若言有色界造色者，為從外來？為從內出？為在中間住？如是觀時，畢竟不可得，但以顛倒憶想故，言受色界觸，諦觀不得，即是除初禪身，身除故身行即滅也。六，受喜者，對破初禪喜支也，根本禪中喜支，從隱沒有垢，覺觀後生，既無觀慧照了，多生煩惱，故不應受。今於淨禪覺觀支中生喜，以有觀行破析，達覺觀性空，則所生喜亦空，於喜不著，無諸過罪故說受喜，如阿羅漢，不著一切供養，故名應供也。 七，受樂者，對破初禪樂支也。根本禪無觀慧，樂中多染故不應受，今知性空不著，故無過罪，說受樂也。 八，受諸心行者，對破初禪一心支。 若根本禪入一心時，心生染著故不應受。今知一心虛誑不實，一心非心即不取著，既無罪過，即是三昧正受，故說受諸心行也。 九，心作喜者，對二禪內淨喜也，根本二禪喜從內淨發，以無智慧照了，多生受著。今觀此喜即知虛誑，不生受著名喜覺分；從正觀心生真法喜，故名心作喜也。 十，心作攝者，對二禪一心支也，二禪喜動，今返觀喜性，既知空寂，畢竟定心不亂，不隨喜動也。 十一，心作解脫者，對破三禪樂也，三禪有遍身之樂，凡夫得之多生愛縛，不得解脫。今此觀慧破析，知此樂從因緣生，空無自性虛誑不實，觀樂不著，心得自在也。 十二，觀無常者，對破四禪不動也，三禪為樂所動故，四禪名不動定，凡夫得此多生常相，心生愛取。今觀此定生滅代謝，三相所遷，知是破壞不安之相也。 十三，觀出散者，對破空處也；出者，出離色界；散者，散三種色，一，可見有對色，二，不可見有對色，三，不可見無對色。又出離色界，心依虛空消散自在，不為色法所縛，故名出散。凡夫得此謂是真空安隱，心生取著。今觀虛空處定，知是四陰和合而有，無自在性不可取，所以者何？若言有出散者，為虛空是出散？為心是出散？若心是出散者，過去心已謝，未來心未生，現在心不住。何能出耶？若空是出散者，無知之法有何出散？既不得空定，則心無受著也。 十四，觀離欲者，對識處也，一切愛著外境皆名欲，從欲界乃至空處，皆是心外之境，若虛空為外境，識來領受此空，即以空為所欲，今識處定，緣於內識離外空欲，故名離欲，凡夫得此無慧照了，謂言心與識法相應，真實安隱即生染著。今以觀慧破析，知三世識，皆不與現在心相應，故此識定，但有名字虛誑不實也。 十五，觀滅者，對無所有處也，此定緣無為法塵，心與無為相應，對無為法塵，發少分識，凡夫謂為心滅，深生愛著為其所縛。今觀此少識，亦有四陰和合，無常無我虛誑不實，譬如糞穢多少俱臭，不染著也。 十六，觀棄捨者，對非想非非想也，非非想，是兩捨之對治，從初禪來但有偏捨，無有兩捨。今此定雙捨有無，又是捨中之極，故名棄捨。凡夫得此謂為涅槃，無有觀慧覺了，不能捨離。今知此定，亦是四陰二入，三界及十種細心所等，和合所成，無常苦空無我，虛誑不實；行者爾時深觀棄捨，即便得悟三乘涅槃，然未必須皆具十六。或得三二特勝，即便發悟；亦有利根，初隨息時覺悟無常，即發無漏；由其從初，俱發根本定故，名亦有漏；於中觀慧破析不著，名亦無漏；一往勝六妙門也。 四陰者，受想行識也，二入者，意入法入也；三界者，意界法界意識界也；十種心所者，觸作意受想思欲解念定慧也。」）佛說是三昧已，以無數方便，訶責婆裘園中比丘，結戒。（尼戒文云）爾時世尊，在毘舍離，以此因緣，（即以勿力伽難提，殺六十比丘，發起制戒之因緣也。）集比丘僧告言：「與比丘尼結戒。」
所立戒相
若比丘尼，故自手斷人命，若持刀授與人，若歎死，譽死，勸死，「咄，人用此惡活為，寧死不生！」作如是心念，無數方便，歎死，譽死，勸死，此比丘尼，波羅夷，不共住。
釋義
律云：「人者，從初識至後識，而斷其命，（此識即第八阿賴識，名曰藏識，以其無法不含，無事不攝故，又名持業識，能持一切善惡種子故。瑜伽論云：「此識最初，於母腹托胎之時，如磁石吸鐵，是名初識。乃至命將終時，冷觸漸起，惟有此識能執持身，此識若捨四大分散，是名命終識，亦名後識，所謂去後來先作主也。又一切眾生，皆以受煖識三，色心相連不斷，名為命根，今使彼色心不續，名為命斷故者。」故心行殺，顯非錯悞也。自手者，謂自手行殺，或身塠壓令死，或腳或手或膝，及餘身分，若杖若石若磚，遙擲殺人，皆云自手也。）若持刀授與人，（授謂手手相授受也。根本云：「若知彼人欲得自殺，以大刀剃刀剌刀等，而安其前欲令自害。」）若歎死譽死勸死，（根本云：「言勸死者，於三種人勸之令死，謂破戒，持戒，及以病人。往破戒人所，作如是言：『具壽知不？汝今破戒作諸惡業，身語意三常造眾惡，具壽汝命長存，惡業增多，長受地獄苦，應可捨身自斷其命。』云何勸持戒者？往彼語言：『具壽知不？汝既持戒修諸善法，又能展手施恒常施，愛樂施廣大施，分布施，汝有此福必生天上。』持戒人問曰：『具壽，我今欲何所作？』報言：『應可捨身自斷其命。』云何勸病比丘死？往彼所言：『具壽知不？汝既重病極受苦惱，汝若久住病轉增劇，常受辛苦，汝應捨身自斷其命。』如是種種歎勸也。」）咄！人用此惡活為？寧死不生。（咄者，警覺之辭；人者，男婦老幼之總稱。惡活者，謂生在五濁，三苦八苦無一是樂，故云惡活，縱得富貴榮華，猶如夢幻。反而思之，更覺從苦入苦，是則寧死不生也。）作如是心念，（即為歎死譽死若勸死之念，非為餘事。）無數方便，歎死，譽死，勸死。（總結上文）
定罪
此中犯者，若自殺，若教殺，若遣使殺，若往來使殺，若重使殺，若展轉遣殺，若求男子殺，若教人求男人殺，若求持刀人殺，若教求持刀人殺，若身現相，若口說，若身口俱現相，若遣書，若教遣使書，若坑陷，若倚發，若與藥，若安殺具。 自殺者，若以手，若瓦石刀杖，乃至餘物，而自殺。教殺者，殺時，自看前人擲水火中，若山上推著谷底，若使象蹋殺，若使惡獸噉，毒蛇螫，及餘種種教殺。遣使殺者，比丘尼遣使，斷某甲命，隨語往斷命。往來使殺者，尼遣使往斷某甲命，隨語往欲殺，未得殺便還，即承前教復往殺。重使殺者，尼遣使：「汝去斷某甲命。」續復遣使，如是乃至四五，彼使即往殺。展轉使殺者，尼遣使：「汝斷某甲命。」彼使彼轉遣使，乃至百千，往斷其命。求男子殺者，「是中誰知有如是人？能用力有刀有方便，久習不恐怖不退，斷某甲命。」彼即往斷其命。教求男子殺者，教人求：「是中誰知有如是人？能用刀有方便，久習學不恐怖不退，能斷某甲命。」彼使即往斷其命。求持刀殺者，自求誰勇健，能持刀斷某甲命，彼即往殺。教求持刀亦如是。身現相者，身作相殺，令墮水火中，從山上墮谷底，令象蹋殺，令惡獸食，毒蛇螫，彼因此現身相故自殺。口說者，或作是說：「汝所作惡無仁慈，懷毒意，不作眾善行，汝不作救惡護，汝生便受罪多，不如死。」若復作是語：「汝不作暴，有仁慈不懷毒意，汝已作眾善行，汝已作功德，汝已作救護，汝生便受眾苦，若死當生天上。」若彼因此言故，便自殺，身口現相亦如是。遣使者，若使往彼，汝所作善惡廣說如上。承此使口歎死自殺。遣書殺者，執書言，汝所作善惡，廣說如上；遣使書者亦如是。坑陷者，審知彼所行道，必從是來往，當於道中鑿深坑，著火若刀毒蛇尖杙，若毒塗剌，若墮坑中死。倚發者，（謂做定機關，安諸殺具，倚著即發也。）知彼人必當倚發彼處，若樹墻柵，於彼外若著火，若刀杙毒蛇，若毒塗剌，機發使墮中死。藥者，知彼人病與非藥，若雜毒或過限，與種種藥死。安殺具者，先知彼人，本來厭患身命，惡賤此身，即持刀毒若繩，及餘死具置之於前，彼用自殺，如上一一死者，波羅夷；不死者偷蘭遮。若天子若龍，阿修羅子，犍達婆子，夜叉餓鬼，若畜生中，有智解人語。若復有能變形者，方便求殺，殺者偷蘭遮，不死者突吉羅。畜生不能變形，若殺者波逸提，不死突吉羅。實人，人想，殺，波羅夷。人疑，偷蘭遮；人，非人想，偷蘭遮。非人，人想，偷蘭遮；非人，疑，偷蘭遮。 第四分云：「方便墮他胎，波羅夷，母死兒活，母死無犯，但得偷蘭遮。（謂殺心在兒，不在母，母死無犯，既未遂本心，罪結方便。）眾多比丘尼，遣一人斷他命，一切波羅夷。五分律云：「自殺身，偷蘭遮。」入母胎後，至四十九日，名為似人，過此盡名為人，若人若似人，殺者波羅夷，（似人者，謂托母胎，初得二根始處緣時，義母精血合，自識處中，得身命二根，名為似人，過七七日六根具足，成人形相故名為人。）若作書令彼殺，字字偷蘭遮，書至，彼因是死，波羅夷。若作相似語，教人殺，彼因此死波羅夷。凡發殺心時，突吉羅；作方便時偷蘭遮，死者波羅夷。欲殺彼悞殺此，偷蘭遮。（謂於此人全無殺心，但得方便偷蘭遮。）十誦云：「若為人作坑桁弶羅等，人因是死波羅夷，若不即死後因是死，波羅夷，後不因死偷蘭遮。若為非人作，非人死者，偷蘭遮；人畜死皆突吉羅。（謂於人畜，無有殺心故。）若不定一事作，諸有來者皆令死，人死波羅夷，非人死偷蘭遮，畜生死波逸提，都無死者，一偷蘭遮，二突吉羅。自斷指突吉羅，看病久生厭心，置令死偷蘭遮；令趣得藥食便服，死者偷蘭。」 摩得勒伽云：「欲殺凡人誤殺羅漢，欲殺羅漢誤殺凡人，欲殺父誤殺母，欲殺母誤殺父，皆偷蘭遮，不得重逆。（問：「既誤殺生身父母，出世聖人，何故不失戒耶？」答：「殺盜二戒，論心不論事，今於所欲殺者，未遂其心罪結方便；所誤殺者，實無殺心故不得重逆，三塗果報寧得免哉！」）若執刀欲殺，發足步步輕偷蘭，若刀著人不問深淺，命未斷已還，重偷蘭遮，若死波羅夷。若為殺人故，作坑未成時，突吉羅；作竟輕偷蘭；若人墮中，勇健即能出坑，得重偷蘭；若墮坑中不死，亦重偷蘭；作摾作撥亦爾。若遣使殺人，當教時得輕偷蘭，若殺時得波羅夷。若遣使殺人，教彼人若來者殺，而受使者，彼人去時殺者，比丘尼得輕偷蘭；若教刀殺而用杖殺，若教殺此而殺彼，凡不本教更異方便，盡輕偷蘭。（問：「何以但害人得波羅夷？」答：「人中有三皈五戒，波羅提木叉戒故。又沙門四果，多在人得。佛與辟支佛，必人中得漏盡故；是以害人得波羅夷，餘道不得。」）此戒具足四緣，方成本罪，一，實有殺心，二，是人趣，三，作人想，四，命根已斷，緣如不具結方便罪。
兼制
比丘波羅夷；（此是同制同學戒）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滅擯，是謂為犯。
開緣
不犯者，若擲刀杖瓦石，誤著彼人身死；若營事作房舍，誤墮墼石材木椽柱殺人；重病人扶起，若扶臥，浴時服藥時，從涼處至熱處，從熱處至涼處，入房出房向廁往返，一切無害心而死者，不犯，及最初未制戒等。
會詳
楞嚴經云：「又諸世界六道眾生，其心不殺，則不隨其生死相續，汝修三昧本出塵勞，殺心不除塵不可出，縱有多智禪定現前，如不斷殺必落神道，上品之人為大力鬼，中品則為飛行夜叉，諸鬼帥等，下品當為地行羅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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