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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壹阿含經卷第二十

增壹阿含經卷第二十     東晉罽賓三藏瞿曇僧伽提婆譯 聲聞品第二十八 二四五(一)   聞如是,一時,佛在羅閱城,迦蘭陀竹園所,與大比丘眾五百人俱。是時四大聲聞,集在一處而作是說:「我等共觀此羅閱城中,誰有不供奉,佛法眾作功德者,由來無信者,當勸令信如來法僧,尊者大目揵連,尊者迦葉,尊者阿那律,尊者賓頭盧。爾時有長者名跋提,饒財多寶不可稱計,金銀珍寶硨磲瑪瑙,真珠琥珀象馬車乘,奴婢僕從皆悉備具。又復慳貪不肯布施,於佛法眾,無有毫釐之善,無有篤信,故福已盡更不造極,恒懷邪見,無施無福亦無受者,亦無今世後世,善惡之報,亦無父母及得阿羅漢者,亦復無有而取證者。彼長者有七重門,門門有守人,不得使乞者詣門。復以鐵籠絡覆中庭中,恐有飛鳥來至庭中。   長者有姊名難陀,亦復慳貪不肯惠施,不種功德之本,故者已滅更不造新,亦懷邪見,無施無福亦無受者,亦無今世後世,善惡之報,亦無父母,得阿羅漢,亦復無有而取證者。難陀門戶亦有七重,亦有守門人,不令有來乞者。亦復以鐵籠覆上,不使飛鳥來入家中。我等今日,可使難陀母,篤信佛法眾。」   爾時跋提長者,清旦食餅,是時尊者阿那律到時,著衣持缽,便往長者舍地中踊出,舒鉢向長者。是時長者極懷愁憂,即授少許餅與阿那律,是時阿那律得餅,還詣所在。是時長者便興瞋恚,語守門人言:「我先有教勅:『無令有人入門內。』何故使人來入?」時守門者報曰:「門閣牢固,不知此道士為從何來?」爾時長者默然不言,時長者已食餅竟,次食魚肉。尊者大迦葉,著衣持鉢詣長者家,從地中踊出,舒鉢向長者。時長者甚懷愁憂,授小許魚肉與之,是時迦葉得肉,便於彼沒還歸所在。是時長者倍復瞋恚,語守門者言:「我先有教令:『不使人入家中。』何故復使二沙門,入家乞食?」時守門人報曰:「我等不見此沙門,為從何來入?」長者報曰:「此禿頭沙門善於幻術,誑惑世人無有正行。」   爾時長者婦,去長者不遠,而坐觀之,然此長者婦,是質多長者妹,從摩師山中取之,時婦語長者言:「可自護口,勿作是語言:『沙門學於幻術。』所以然者,此諸沙門有大威神,所以來至長者家者,多所饒益,長者竟識,先前比丘者乎?」長者報曰:「我不識之。」時婦報言:「長者,頗聞迦毗羅衛國,斛淨王子名阿那律,當生之時,此地六變震動,遶舍一由內,伏藏自出?」長者報言:「我聞有阿那律,然不見之耳。」時婦語長者言:「此豪族之子,捨居家已出家學道,修於梵行,得阿羅漢道,天眼第一無有出者。然如來亦說:『我弟子中天眼第一,所謂阿那律比丘是。』次第二比丘來入乞者,為識不乎?」長者報言:「我不識之。」其婦語言:「長者,頗聞此羅閱城內,大梵志名迦毗羅,饒財多寶不可稱計,有九百九十九頭耕牛田作?」長者報言:「我躬自見此梵志身。」其婦報言:「長者,頗聞彼梵志息,名曰比波羅耶檀那,身作金色;婦名婆陀,女中殊勝者,設擧紫磨金在前,猶黑比白?」   長者報言:「我聞此梵志有子,名曰比波羅耶檀那,然復不見。」其婦報言:「向者後來比丘即是,其身捨此玉女之寶,出家學道,今得阿羅漢,恒行頭陀,諸有頭陀之行,具足法者,無有出尊迦葉上也。世尊亦說:『我弟子中第一比丘,頭陀行者,所謂大迦葉是。』今長者快得善利,乃使賢聖之人,來至此間乞食。我觀此義已,故作是言:『善自護口,莫誹謗賢聖之人,言作幻化。』此釋迦弟子皆有神德,當說此語。」   時尊者大目揵連,著衣持鉢飛騰虛空,詣長者家破此鐵籠,落在虛空中,結跏趺坐。是時跋提長者,見目揵連在虛空中,便懷恐怖而作是說:「汝是天耶?」目連報言:「我非天也。」長者問言:「汝是乾沓惒耶?」目連報言:「我非乾沓惒。」長者問言:「汝是鬼耶?」目連報言:「我非鬼也。」長者問言:「汝是羅剎噉人鬼耶?」門連報言:「我亦非羅剎噉人鬼也。」是時跋提長者,便說此偈:   為天乾沓惒?羅剎鬼神耶?又言非是天,羅剎鬼神者,   不似乾沓惒,方城所遊行,汝今名何等?我今欲得知。 爾時目連復以偈報曰:   非天乾沓惒,非鬼羅剎種,三世得解脫,今我是人身。   所可降伏魔,成於無上道,師名釋迦文,我名大目連。   是長者復作是念:「此諸道士,長夜著於飲食,然今欲論者,正當論飲食耳,若當從我索食者,我當言無也。」然復作是念:「我今少多聽此人所說。」爾時目連,知長者心中所念,便說此偈:   如來說二施,法施及財施,今當說法施,專心一意聽。   是時,長者聞當說法施,便懷歡喜語目連言:「願時演說,聞當知之。」目連報言:「長者,當知如說五事大施,盡形壽當念修行。」時長者復作是念:「目連向者欲說法施行,今復言有五大施。」是時目連,知長者心中所念,復告長者言:「如來說有二大施,所謂法施財施,我今當說法施,不說財施。」長者報言:「何者是五大施?」目連報言:「一者,不得殺生,此名為大施,長者,當盡形壽修行之。二者,不盜,名為大施,當盡形壽修行。不婬,不妄語,不飲酒,當盡形壽而修行之。是謂長者,有此五大施,當念修行。」   是時跋提長者,聞此語已極懷歡喜,而作是念:「釋迦文佛所說甚妙,今所演說者,乃不用寶物,如我今日不堪殺生,此可得奉行。又我家中饒財多寶,終不偷盜,此亦是我之所行。又我家中有上妙之女,終不婬他,是我之所行。又我不妄語之人,何況自當妄語,此亦是我之所行。如我今日意不念酒,何況自嘗,此亦是我之所行。」是時長者語目連言:「此五施者我能奉行。」是時長者心中作是念:「我今可飯食此目連。」長者仰頭語目連言:「可屈神下顧此而坐。」是時目連尋聲下坐,是時跋提長者,躬自辦種種飲食與目連,目連食訖行淨水,長者作是念:「可持一端氈奉上目連。」是時入藏內,而選取白氈,欲取不好者,便得好者,尋復捨之而更取氈,又故爾好,捨之復更取之。是時目連,知長者心中所念,便說此偈:   施與心鬪諍,此福賢所棄,施時非鬪時,可時隨心施。   爾時長者便作是念:「今目連知我心中所念。」便持白氈奉上目連。是時目連即與呪願:   觀察施第一,知有賢聖人,施中最為上,良田生果實。   時目連呪願已,受此白氈,使長者受福無窮。是時長者便在一面坐,目連漸與說妙法論,所謂論者,施論戒論生天之論,欲不淨想出要為樂。諸佛世尊所說之法,苦習滅道,時目連盡與說之,即於座上得法眼淨,如極淨之衣易染為色。此跋提長者亦復如是,即於座上得法眼淨,以得法見法無有狐疑,而受五戒,自歸佛法聖眾。時目連以見長者,得法眼淨便說此偈:   如來所說經,根原悉備具,眼淨無瑕穢,無疑無猶豫。   是時跋提長者,白目連曰:「自今已後恒受我請,及四部眾,當供給衣被飯食,床臥具病瘦醫藥,無所愛惜。」是時目連,與長者說法已,便從座起而去。   餘大聲聞尊者大迦葉,尊者阿那律,語尊者賓頭盧言:「我等已度跋提長者,汝今可往降彼老母難陀。」賓頭盧報曰:「此事大佳。」爾時老母難陀,躬作酥餅,爾時尊者賓頭盧到時,著衣持鉢,入羅閱城乞食,漸漸至老母難陀舍,從地中踊出,舒手持鉢,從老母難陀乞食。是時老母見賓頭盧已,極懷瞋恚,並作是惡言:「比丘,當知設汝眼脫者,我終不與汝食也。」是時,賓頭盧即入三昧,使雙眼脫出,是時母難陀倍復瞋恚,復作惡言:「正使沙門空中倒懸者,終不與汝食。」是時尊者賓頭盧,復以三昧力,在空中倒懸,時母難陀倍復瞋恚,而作惡言:「正使沙門擧身出烟,我終不與汝食。」是時賓頭盧,復以三昧力,舉身出烟,是時老母見已,倍復恚怒而作是語:「正使沙門擧身燃者,我終不與汝食。」是時賓頭盧即以三昧,使身體盡熾,老母見已復作是語:「正使沙門擧身出水者,我終不與汝食也。」時賓頭盧復以三昧力,便擧身皆出水,老母見已復作是語:「正使沙門在我前死者,我終不與汝食也。」   是時尊者賓頭盧,即入滅盡三昧,無出入息,在老母前。時老母以不見出入息,即懷恐怖衣毛皆豎,而作是語:「此沙門釋種子,多所識知國王所敬,設聞在我家死者,必遭官事恐不免濟。」並作是語:「沙門還活者,我當與沙門食。」是時賓頭盧,即從三昧起,時母難陀復作是:「此餅極大,當便作小者與之。」時老母取少許麵作餅,餅遂長大。老母見已復作是念:「此餅極大,當更作小者。」然餅遂大,當取先前作者持與之,便前取之,然復諸餅皆共相連。時母難陀語賓頭盧曰:「比丘,須食者便自取,何故相嬈乃爾?」   賓頭盧報言:「大姊,當知我不須食,但須老母欲有所說耳。」母難陀報曰:「比丘,何所誡勅?」賓頭盧曰:「老母,今當知爾,持此餅往詣世尊所,若世尊有所誡勅者,我等當共奉行。」老母報曰:「此事甚快。」是時老母躬負此餅,從尊者賓頭盧後,往至世尊所,到已頭面禮足,在一面立。爾時賓頭盧白世尊曰:「此母難陀,是跋提長者姊,慳貪獨食不肯施人,唯願世尊,為說篤信之法,使得開解。」爾時世尊告母難陀:「汝今持餅,施與如來及與比丘僧。」是時母難陀即以奉上,如來及餘比丘僧,故有遺餘餅在,母難陀白世尊言:「故有殘餅。」世尊曰:「更飯佛比丘僧。」母難陀受佛教令,復持此餅,飯佛及比丘僧,然後復故有餅在。是時世尊告母難陀:「汝今當持此餅,與比丘尼眾,優婆塞優婆夷眾。」然故有餅在,世尊告曰:「可持此餅,施與諸貧窮者。」然故有餅在,世尊告曰:「可持此餅棄于淨地,若著極清淨水中,所以然者,我終不見沙門婆羅門,天及人民能消此餅,除如來,至真,等正覺。」對曰:「如是,世尊。」   是時母難陀即以此餅,捨著淨水中,即時火焰起,母難陀見已,尋懷恐懼,往至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是時世尊漸與說法,所謂論者,施論戒論生天之論,欲不淨想漏為穢污,出家為要。爾時世尊,以見母難陀心意開解,諸佛世尊常所說法,苦習盡道,爾時世尊,盡與母難陀說之。是時老母即於座上,得法眼淨,猶如白氈易染為色,此亦如是,時母難陀諸塵垢盡,得法眼盡,彼以得法成法,無有孤疑已度猶豫,得無所畏,而承事三尊,受持五戒。爾時世尊重與說法,使發歡喜。爾時難陀白世尊曰:「自今已後,使四部之眾,在我家取施,自今已去恒常布施,修諸功德奉諸賢聖。」即從座起,頭面禮足便退而去。   是時跋提長者,及母難陀,有弟名曰優婆迦尼,是阿闍世王少小同好,極相愛念。爾時優婆迦尼長者,經營田作,聞兄跋提及姊難陀,受如來法化,聞已歡喜踊躍,不能自勝。七日之中不復睡眠,亦不飲食。是時長者辦田作已,還詣羅閱城中道,復作是念:「我今先至世尊所,然後到家。」爾時長者往至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   爾時長者白世尊曰:「我兄跋提及姊難陀,受如來法化乎?」世尊告曰:「如是長者,今跋提,難陀,以見四諦修諸善法。」爾時優婆迦尼長者,白世尊曰:「我等居門極獲大利。」世尊告曰:「如是長者,如汝所言,汝今父母極獲大利,種後世之福。」爾時世尊與長者,說微妙之法,長者聞法已,即從座起,頭面禮足便退而去,往詣王阿闍世所,在一面坐。爾時王問長者曰:「汝兄及姊受如來化耶?」對曰:「如是,大王。」王聞此語,歡喜踊躍不能自勝,即擊鍾鳴鼓告勅城內:「自今已後,無令事佛之家,有所貲輸,亦使事佛之人,來迎去送,所以然者,此皆是我道法兄弟。」   爾時王阿闍世,出種種飲食持與長者,時長者便作是念:「我竟不聞世尊,說夫優婆塞之法,為應食何等食?應飲何等漿?我今先往至,世尊所問此義,然後當食。」爾時,長者告左右一人曰:「汝往至世尊所,到已頭面禮足,持我聲而白世尊云:『優婆迦尼長者,白世尊曰:「夫賢者之法當持幾戒?又犯幾戒非清信士?當應食何等食?飲何等漿?」』」爾時彼人受長者教,往至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立,爾時彼人持長者名,白世尊曰:「夫清信士之法,應持幾戒?犯幾戒非優婆塞?又應身何等食?飲何等漿?」   世尊告曰:「汝今當知食有二種,有可親近,有不可親近,云何為二?若親近食時,起不善法善法減損,此食不可親近。若得食時,善法增益不善法損,此食可親近。漿亦有二事,若得漿時,起不善法善法有損,此不可親近。若得漿時,不善法損善法有益,此可親近。夫清信士之法,限戒有五,其中能持,一戒二戒三戒四戒,乃至五戒皆當持之。當再三問,能持者使持之。若清淨信士犯一戒已,身壞命終生地獄中,若復清淨士,奉持一戒生善處天上,何況二三四五?」是時彼人從佛受教已,頭面禮足便退而去。   彼人去不遠,是時世尊告諸比丘:「自今已後,聽授優婆塞五戒,及三自歸。若比丘欲授清信士女戒時,教使露臂叉手合掌,教稱姓名,歸佛法眾。再三教稱說姓名,歸佛法眾。復更自稱:『我今已歸佛,歸法歸比丘僧。』如釋迦文佛,最初五百賈客,受三自歸,盡形壽不殺,不盜,不婬,不欺,不飲酒,若持一戒餘封四戒,若受二戒餘封三戒,若受三戒餘封二戒,若受四戒餘封一戒,若受五戒,當具足持之。」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二四六(二)   聞如是,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告諸比丘:「今日月有四種翳,使不得放光明。何等為四?一者雲也,二者風塵,三者烟,四者阿須倫,使覆日月不得放光明。是謂謂比丘,日月有此四翳,使日月不得放大光明。此亦如是,比丘,有四結覆蔽人,心不得解脫。云何為四?一者欲結,覆蔽人心不得開解,二者瞋恚,三者愚癡,四者利養,覆蔽人心不得開解,是謂比丘,有此四結覆蔽人心,不得開解,當求方便滅此四結,如是諸比丘,當作是學。」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二四七(三)   聞如是,一時,佛在阿羅毗祠側,爾時極為盛寒,樹木凋落。爾時,手阿羅婆長者子,出彼城中在外經行,漸來至世尊所,到已頭面禮足,在一面坐。爾時,彼長者子白世尊言:「不審宿宵之中,得善眠乎?」世尊告曰:「如是童子,快善眠也。」時長者子白佛:「今盛寒日萬物凋落,然復世尊坐用草蓐,所著衣裳極大單薄,云何世尊作是說:『我快得善眠』?」世尊告曰:「童子諦聽,我今還問汝,隨所報之,猶如長者家,牢治屋舍無有風塵,然彼屋中,有床蓐氍氀闒登,事事俱具,有四玉女顏貌端正,面如桃華世之希有,視無厭足。然好明燈,然彼長者快得善眠乎?」長者子報曰:「如是世尊,有好床臥快得善眠。」   世尊告曰:「云何長者子,若彼人快得善眠,時有欲意起,緣此欲意不得眠乎?」長者子對曰:「如是世尊,若彼人欲意起者,便不得眠也。」世尊告曰:「如彼欲意盛者,今如來永盡無餘,無復根本更不復興。云何長者子,設有瞋恚,愚癡心起者,豈得善眠乎?」童子報曰:「不得善眠也,所以然者,由有三毒心故。」世尊告曰:「如來今日無復此心,永盡無餘亦無根本。童子,當知我今當說,四種之座。云何為四?有卑座有天座,有梵座有佛座。童子,當知卑座者,是轉輪聖王坐也。天座者,釋提桓因座也。梵座者,梵天王之坐也。佛座者,是四諦之坐也。卑座者,向須陀洹坐也。天座者,得須陀洹坐也。梵座者,向斯陀含坐也。佛座者,四意止之坐也。卑坐者,得斯陀含之坐也。天座者,向阿那含之坐也。梵坐者,得阿那含果坐也。佛座者,四等之坐也。卑座者,欲界之坐也。天座者,色界之坐也。梵座者,無色界之坐也,佛座者,四神足之坐也。   是故童子,如來以坐四神足座,快得善眠,於中不起婬怒癡,以不起三毒之心,便於無餘涅槃界,而般涅槃;生死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更不復受有,如實知之。是故長者子,我觀此義已,是故說如來快得善眠。」爾時長者子,便說之偈:   相見日極久,梵志般涅槃,以逮如來力,明眼取滅度。   卑座及天座,梵座及佛座,如來悉分別,是故得善眠。   自歸人中尊,亦歸人中上,我今未能知,為依何等禪?   長者子作是語已,世尊然可之,是時長者子,便作是念:「世尊以然可我,極懷歡喜不能自勝。」即從座起頭面禮足,便退而去。   爾時彼童子,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二四八(四)   聞如是,一時,佛在羅閱城,耆闍崛山中,與大比丘眾五百人俱。爾時世尊從靜室起,下靈鷲山,及將鹿頭梵志,而漸遊行到大畏塚間。爾時世尊取死人髑髏,授與梵志作是說:「汝今梵志明於星宿,又兼醫藥能療治眾病,皆解諸趣,亦復能知人死因緣。我今問汝,此是何人髑髏?為是男耶?為是女乎?復由何病而取命終?」是時梵志,即取髑髏反覆觀察,又復以手而取擊之,白世尊曰:「此是男子髑髏,非女人也。」世尊告曰:「如是梵志,如汝所言,此是男子非女人也。」     世尊問曰:「由何命終?」梵志復以手捉擊之,白世尊言:「此眾病集湊,百節酸疼故致命終。」世尊告曰:「當以何方治之?」鹿頭梵志白佛言:「當取呵梨勒果,并取蜜和之,然後服之,此病得愈。」尊告曰:「善哉如汝所言,設此人得此藥者,亦不命終,此人今日命終,為生何處?」時梵志聞已,復捉髑髏擊之,白世尊言:「此人命終生三惡趣,不生善處。」世尊告曰:「如是梵志,如汝所言,生三惡趣不生善處。」 是時世尊,復更捉一髑髏,授與梵志問梵志曰:「此是何人?男耶女耶?」是時梵志復以手擊之,白世尊言:「此髑髏女人身也。」世尊告曰:「由何疹病致此命終?」是時鹿頭梵志,復以手擊之,白世尊曰:「此女人懷妊故致命終。」世尊告曰:「此女人者,由何命終?」梵志白佛:「此女人者產月未滿,復以產兒故命終。」世尊告曰:「善哉善哉!梵志,如汝所言,又彼懷妊以何方治?」梵志白佛:「如此病者,當須好酥醍醐,服之則差。」世尊告曰:「如是如是如汝所言,今此女人以取命終,為生何處?」梵志白佛:「此女人以取命終,生畜生中。」世尊告曰:「善哉善哉!梵志,如汝所言。」   是時世尊,復捉一髑髏授與梵志,問梵志曰:「男耶女耶?」時時梵志復以手擊之,白世尊曰:「此髑髏者,男子之身。」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由何疹病致此命終。」梵志復以手擊之,白世尊言:「此人命終飲食過差,又遇暴下故致命終。」世尊告曰:「此病以何方治?」梵志白佛:「三日之中絕糧不食,便取除愈。」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此人命終為生何處?」是時梵志復以手擊之,白世尊言:「此人命終生餓鬼中,所以然者,意想著水故。」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   爾時世尊,復更捉一髑髏,授與梵志問梵志曰:「男耶女耶?」是時梵志復以手擊之,白世尊言:「此髑髏者,女人之身。」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此人命終由何疹病?」梵志復以手擊之,白世尊言:「當產之時以取命終。」世尊告曰:「云何當產之時,以取命終?」梵志復以手擊之,白世尊言:「此女人身氣力虛竭,又復飢餓以致命終。」世尊告曰:「此人命終為生何處?」是時梵志復以手擊之,白世尊言:「此人命終生於人道。」世尊告曰:「夫餓死之人,欲生善處者,此事不然,生三惡趣者可有此理。」是時梵志復以手擊之,白世尊言:「此女人者,持戒完具而取命終。」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彼女人身,持戒完具致此命終,所以然者,夫有男子女人,禁戒完具者,設命終時當墮二趣,若天上人中。」   爾時世尊,復捉一髑髏授與梵志,問曰:「男耶女耶?」是時梵志復以手擊之,白世尊言:「此髑髏者,男子之身。」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此人由何疹病,致此命終?」梵志復以手擊之,白世尊言:「此人無病,為人所害致此命終。」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為人所害故致命終。」世尊告曰:「此人命終,為生何處?」是時梵志復以手擊之,白世尊言:「此人命終,生善處天上。」世尊告曰:「如汝所言,前論後論而不相應。」梵志白佛:「以何緣本而不相應?」世尊告曰:「諸有男女之類,為人所害而取命終,盡生三惡趣,汝云何言,生善處天上乎?」梵志復以手擊之,白世尊言:「此人奉持五戒,兼行十善,故致命終生善處天上。」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持戒之人無所觸犯,生善處天上。」世尊復重告曰:「此人為持幾戒,而取命終?」是時梵志,彼專精一意無他異想,以手擊之白世尊言:「持一戒耶非耶,持二三四五耶非耶,然此人持八關齋法,而取命終。」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持八關齋而取命終。」   爾時,東方境界普香山南,有優陀延比丘,於無餘涅槃界,而取般涅槃,爾時世尊屈申臂頃,往取彼髑髏,來授與梵志,問梵志曰:「男耶女耶?」是時梵志復以手擊之,白世尊言:「我觀此髑髏,元本亦復非男,又復非女,所以者何?我觀此髑髏,亦不見生亦不見斷,亦不見周旋往來,所以然者,觀八方上下,都無音響;我今世尊,未審此人是誰髑髏?」世尊告曰:「止止梵志,汝竟不識是誰髑髏?汝當知之此髑髏者,無終無始亦無生死,亦無八方上下,所可適處,此是東方境界普香山南,優陀延比丘,於無餘涅槃界,取般涅槃,是謂阿羅漢髑髏也。」   爾時梵志聞此語已,歎未曾有即白佛言:「我今觀此蟻子之蟲,所從來處皆悉知之,鳥獸音響即能別知,此是雄此是雌。然我觀此阿羅漢,永無所見,亦不見來處,亦不見去處,如來正法甚為奇特,所以然者,諸法之本,出於如來神口,然阿羅漢,出於經法之本。」世尊告曰:「如是梵志,如汝所言,諸法之本出如來口,正使諸天世人,魔若魔天,終不能知羅漢所趣。」爾時梵志頭面禮足,白世尊言:「我能盡知九十六種道,所趣向者皆悉知之。如來之法所趣向者,不能分別,唯願世尊得在道次。」   世尊告曰:「善哉梵志,快修梵行,亦無有人知,汝所趣向處。」爾時梵志,即得出家學道,在閑靜之處思惟道術,所謂族姓子,剃除鬚髮著三法衣,生死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更不復受胎,如實知之,是時梵志即成阿羅漢。爾時,尊者鹿頭白世尊言:「我今以知阿羅漢行,所修之法。」世尊告曰:「汝云何知阿羅漢之行?」鹿頭白佛:「有四種之界,云何為四?地界水界火界風界,是謂如來有此四界。彼時人命終,地即自屬地,水即自屬水,火即自屬火,風即自屬風。」   世尊告曰:「云何比丘,今有幾界?」鹿頭白佛:「其實四界,義有八界。」世尊告曰:「云何四界?義有八界?」鹿頭白佛:「今有四界,云何四界?地水火風是謂四界。彼云何義有八界?地界有二種,或內地或外地,彼云何名為內地種?髮毛爪齒身體皮膚,筋骨髓腦,腸胃肝脾腎,是謂名為內地界。云何為外地種?諸有堅牢者,此名為外地種,此名為二地種。彼云何為水種?水種有二,或內水種或外水種,內水種者,唌唾淚尿血髓,是謂名為內水種;諸外軟溺物者,此名為外水種,是名二水種。彼云何名為火種?然火種有二,或內火或外火,彼云名為內火?所食之物,皆悉消化無有遺餘,此名為內火。云何名為外火?諸外物熱盛物,此名為外火種。彼云何名為風種?然風種有二,或有內風或有外風,所謂脣內之風,眼風頭風,出息風入息風,一切支節間之風,此名為內風。彼云何名為外風?所謂輕飄動搖,速疾之物,此名為外風。是謂世尊,有二種,其實有四數有八,如是世尊,我觀此義,人若命終時,四種各歸其本。」   世尊告曰:「無常之法,亦不與有常并,所以然者,地種有二或內或外。爾時內地種是無常法,變易之法;外地種者恒住不變易,是謂地有二種,不與有常無常相應。餘三大者亦復如是,不與有常無常相應。是故鹿頭,雖有八種其實有四,如是鹿頭當作是學。」   爾時鹿頭,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二四九(五)   聞如是,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告諸比丘:「今有四大廣演之義,云何為四?所謂契經,律,阿毗曇,戒,是謂為四。比丘,當知若有比丘,從東方來,誦經持法奉行禁戒,彼便作是語:「我能誦經持法,奉行禁戒博學多聞。」正使彼比丘有所說者,不應承受不足篤信,當取彼比丘而共論議,案法共論。   云何案法共論?所謂案法論者,此四大廣演之論,是謂契經,律,阿毗曇,戒,當向彼比丘說契經,布現律,分別法。正使說契經時,布現律分別法時,若彼布現,所謂與契經相應,律法相應,便受持之。設不與契經,律,阿毗曇相應者,當報彼人作是語:『卿當知之,此非如來所說,然卿所說者,非正經之本。所以然者,我今說契經律阿毗曇,都不與相應。』以不相應當問戒行,設不與戒相應者,當語彼人:『此非如來之藏也。』即當發遣使去,此名初演大義之本。」   復次比丘,若有比丘從南方來,而作是語:『我能誦經持法,奉行禁戒博學多聞。』正使比丘有所說,不應承受不足篤信,當取彼比丘而共論議。正使比丘有所說,不與義相應者,當發遺之。設與義相應者,當報彼人曰:『此人義說非正經本。』爾時當取彼義,勿受經本,所以然者,義者解經之源,是謂第二演大義之本。復次,比丘,若有比丘從西方來,誦經持法奉行禁戒,博學多聞。當向彼比丘,說契經律阿毗曇,然彼比丘,正解味不解義,當語彼比丘作是語:『我等不明此語,為是如來所說也?為非也?』正使說契經律阿毗曇時,解味不解義,雖聞彼比丘所說,亦不足譽善,亦不足言惡。復以戒行而問之,設與相應者念承受之,所以然者,戒行與味相應,義不可明故,是謂第三演義也。   復次比丘,若有比丘從北方來,誦經持法奉行禁戒:『諸賢,有疑難者便來問義,我當與汝說之。』謂彼比丘有所說者,不足承受不足諷誦,然當向彼比丘,問契經律阿毗曇戒,共相應者便當問義,若復與義相應,便當歎譽彼比丘:『善哉善哉!賢士,此真是如來所說,義不錯亂,盡與契經律,阿毗曇戒共相應。』當以供養待彼比丘,所以然者,如來恭敬法故,其有恭敬法者,則恭敬我已;其觀法者則觀我已。有法則有我已,有法則有比丘僧,有法則有四部之眾,有法則有四姓在世,所以然者,由法在世則賢劫中,有大威王出世,從是已來,便有四姓在世。   若法在世,便有四姓在世,剎利,婆羅門,工師,居士種,若法在世者,便有轉輪聖王位不絕。若法在世者,便有四天王種,兜術天,豔天,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便在於世。若法在世者,便有欲界天,色界天,無色界天在於世間。若法在世者,便有須陀洹果,斯陀含果,阿那含果,阿羅漢果,辟支佛果,佛乘,便現於世。是故比丘,當善恭敬於法。彼比丘隨時供養,給其所須,當語彼比丘作是語:『善哉善哉!如汝所言,今日所說者,真是如來所說。』是謂比丘,有此四大廣演之義,是故諸比丘,當持心執意行此四事,勿有漏脫。如是諸比丘,當作是學。」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二五○(六)   聞如是,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王波斯匿,清旦集四種兵,乘寶羽之車,往至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爾時世尊問大王曰:「大王,為從何來?又塵土坌體,集四種兵有何事緣?」波斯匿王白世尊曰:「今此國界有大賊起,昨夜半興兵擒獲,然身體疲倦欲還詣宮,然中道復作是念:『我應先至如來所,然後入宮;以此事緣寤寐不安,今以壞賊功勞有在,歡喜踊躍不能自勝,故來至拜跪覲省,設我昨夜不即興兵者,則不獲賊。』   爾時世尊告曰:「如是大王,如王所說,王當知此,有四事緣本,先苦而後樂,云何為四?清旦早起先苦而後樂;設服油酥,先苦而後樂;若服藥時,先苦而後樂;家業娉娶,先苦而後樂;是謂大王,有此四事緣本,先苦而後樂。」爾時,波斯匿王白世尊言:「世尊所說誠得其宜,有此四事緣本,先苦而後樂,所以然者,如我今日觀此四事,如掌觀珠,皆是先苦而後樂義。」   爾時世尊,與波斯匿王,說微妙之法,發歡喜心;王聞法已白世尊言:「國事猥多,欲還歸所在。」世尊告曰:「宜知是時。」時波斯匿王,即從座起頭面禮足,繞佛三匝便退而去。王去未久,是時世尊告諸比丘:「今有此四事緣本,先苦而後樂,云何為四?修習梵行,先苦而後樂;誦習經文,先苦而後樂;坐禪念定,先苦而後樂;數出入息,先苦而後樂。是謂比丘,行此四事者,先苦而後樂也。其有比丘行此,先苦而後樂之法。必應沙門,後得果報之樂。   云何為四?若有比丘勤於此法,無欲惡法,念持喜安遊心初禪,是謂初得沙門之樂。復次,有覺有觀,內有喜心專精一意,無覺無觀念持喜安,遊於二禪,是謂得第二沙門之樂。復次,無念遊心於護,恒自覺知覺身有樂,諸賢聖所喜望者護念樂,遊心三禪,是謂獲第三沙門之樂。復次,苦樂已盡,先無有憂慼之患,無苦無樂護念清淨,遊心四禪,是謂有此四沙門之樂。   復次比丘,若有比丘行此先苦,後獲沙門四樂之報,斷三結網,成須陀洹不退轉法,必至滅度。復次比丘,若斷此三結,婬怒癡薄,成斯陀含,來至此世必盡苦際。復次比丘,若有比丘,斷五下分結,成阿那含,於彼般涅槃,不來此世。   復次比丘,若有比丘有漏盡,成無漏心解脫,智慧解脫,於現法中,身作證而自遊戲;生死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更不復受胎,如實知之。是彼比丘,修此先苦之法,後獲沙門四果之樂,是故諸比丘,當求方便,成此先苦而後樂,如是諸比丘,當作是學。」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二五一(七)   聞如是,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有四種之人出現於世,云何為四?有似黃藍花沙門,有似邠陀利華沙門,有似柔軟沙門,於柔軟中柔軟沙門。   彼云何名為,似黃藍花沙門?或有一人斷三結使,成須陀洹不退轉法,必至涅槃,極遲經七死七生,或復家家一種,猶如黃藍之花,朝取暮長。此比丘亦復如是,三結使盡成須陀,不退轉必至涅槃,極遲至七死七生,若求方便勇猛意者,家家一種便成道迹,是謂名為黃藍花沙門。   彼云名為,邠陀利花沙門?或有一人三結使盡,婬怒癡薄,來至此世盡於苦際,若小遲者,來至此世盡於苦際。若勇猛者,即於此間盡於苦際,猶如邠陀利花,晨朝剖花向暮萎死,是謂邠陀利花沙門。   彼云何柔軟沙門?或有一人斷五下分結,成阿那含,即於彼般涅槃,不來此世,是謂柔軟沙門。彼云何柔軟中柔軟沙門?或有一人有漏盡,成無漏心解脫,智慧解脫,於現法中,自身作證而自遊戲,生死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更不復受胎,如實知之。是謂柔軟中柔軟沙門。   是謂比丘,有此四人出現於世,是故諸比丘,當求方便,於柔軟中作柔軟沙門,如是諸比丘,當作是學。」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修陀,修摩均,賓頭盧,翳,手,鹿頭,廣演義,後樂,柔軟經。 增壹阿含經卷第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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