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莊嚴論經卷第十三
馬鳴菩薩造,後秦龜茲三藏,鳩摩羅什譯
(六六)「復次,供養佛塔功德最大,是故應當勤心供養。我昔曾聞,波斯匿王往詣佛所,頂禮佛足,聞有異香殊於天香,以聞此香四向顧視,莫知所在即白世尊:『為誰香耶?』佛告王言:『汝今欲知此香處耶?』王即白言:『唯然欲聞。』爾時世尊以手指地,即有骨現如赤栴檀,長於五丈。如來語王:『所聞香氣從此骨出。』時波斯匿王即白佛言。『以何因緣有此骨香?』佛告王曰:『宜善諦聽。』佛言:『過去有佛號迦葉,彼佛世尊化緣已訖,入於涅槃。爾時彼王名曰伽翅,取佛舍利造七寶塔,高廣二由旬,又勅國內諸有花者,不聽餘用,盡皆持往供養彼塔。時彼國中有長者子,與婬女通,專念欲事情不能離,一切諸花盡在佛塔,為欲所盲,即入迦葉佛塔,盜取一花持與婬女。時長者子知佛功德,為欲所狂造此非法,即生悔恨婬欲情息,旣至明日生於厭惡,作是念言:「我為不善盜取佛花,與彼婬女。」即時悔熱身遍生瘡,初如芥子,後轉增長無有空處,即說偈言:
我今作不善,違犯諸佛教,捨離於慚愧,是則無敬心,
違於善逝語,非是佛弟子,一切諸人民,不敢違王教,
然我獨毀犯,國制及信法,我今無羞恥,實同彼禽獸。
福田中最勝,不過世尊塔,然我愚癡故,盜花為鄙事,
云何此手臂,即時不墮落,又復此大地,云何不陷沒?
而能載於我?怪哉欲所燒,焚滅諸善行,為欲所迷惑,
入於闇藪中,為結賊所劫,今我為欲使,不觀其果報,
盜花以自嚴,久受地獄苦,倍生悔恨心,其身轉燋然。
爾時彼人身所生瘡,尋即壞破甚為臭穢,是時彼人父母兄弟,皆來瞻視,即與冷藥療治其病,病更增劇。彼命良醫而重診之,云須牛頭栴檀,用塗身體爾乃可愈。時彼父母即以貴價,買牛頭栴檀用塗子身,遂增無除。爾時彼人涕泣驚懼,白父母言:「徒作勤苦,然子此病從心而起,非是身患。」父告子言:「云何心病?」子即用偈以答父言:
鄙埶成可恥,不宜向父說,然今病所困,是以離慚愧,
盜取尊塔花,持用與婬女,已作斯惡事,後還得悔心,
晝則欲日炙,夜即得悟心,若蒙悔過者,喻如冷水澆。
我今身心熱,後受地獄苦,猶如腐朽樹,火從其內然,
我今亦如是,心火從內發,冷水優尸羅,青蓮真珠貫,
瞿麥摩羅等,及與諸栴檀,若用如是等,塗於外身體,
終不能得差。憂熱從內起,應當用塗心,塗身將何益?
將我詣塔中,為我設供養,此病必除愈,父母及兄弟,
即共擧其床,往詣佛塔所,身體轉增熱,氣息垂欲絕。
爾時父母兄弟諸親,擧床到已,彼人專念迦葉如來,三藐三菩提,涕泣盈目,以己所持栴檀之香,悲哀向塔而說偈言:
大悲救苦厄,常說眾善事,我為欲迷惑,盲冥無所見,
我於真濟所,造作諸過惡,塔如須彌山,我癡故毀犯,
現得惡名稱,後生墮惡道,不觀佛功德,今受此惡報,
即以得現果,後必受熱惱,明者以慧眼,離苦除諸欲,
我今懷憂愁,誠心歸命佛,諸所造過患,願當拔濟我,
如人跌傾倒,依地而得起。
爾時父母及諸眷屬,讚言:「善哉善哉!汝今乃能作是讚歎,唯佛世尊能除汝病。」即說偈言:
汝今於佛所,應生信解心,唯佛大功德,乃能拔濟汝,
譬如入大海,船破失財寶,身旣不沈沒,復還獲財利。
時長者子諸親旣覩,身瘡壞爛厭惡生死,即以華香塗香末香,用供養迦葉佛塔,復以牛頭栴檀以畫佛身,身瘡漸差發歡喜心,熱患盡愈。爾時長者子以得現報,生歡喜心知其罪滅,即說偈言:
如來一切智,解脫諸結使,迦葉三佛陀,能濟諸眾生,
佛是眾生父,為於諸世界,而作不請友,唯有佛世尊,
能有此悲心,我今於佛所,造作大過惡,願聽我懺悔,
內心發誓願,唯垂聽我說,為欲所逼迫,常意作諸惡,
使我離愛欲,及以結使怨,諸根不調順,猶如攏戾馬,
願莫造惡行,常獲寂滅跡,以牛頭栴檀,供養於佛塔,
身常得此香,莫墮諸惡趣。
彼長者子於後命終,生於天上,或處人中身常有香,身體支節皆有相好,父母立字號曰香身。爾時香身厭惡陰界,求索出家得辟支佛道,此骨是辟支佛骨所出之香,是故眾人應供養塔,獲大功德。』
(六七)復次,先有善根應得解脫,由不聞法因緣等故,還墮地獄,是故應當至心聽法。我昔曾聞,富羅那弟子,尸利毱多者,是樹提伽姉夫。時樹提伽父,先是尼乾陀弟子,一切眾生教法相習,而樹提伽蒙佛恩化,其父亦信為佛弟子,更不諮稟六師之徒。時樹提伽為欲化彼姉夫,尸利毱多故,數數到邊而語之言:『佛婆伽婆是一切智。』彼姊夫言:『富羅那者亦是一切智,諍一切智故遂共議論。』樹提伽語尸利毱多言:『我今當示汝一切智,汝富羅那者非一切智,以少智相誑惑世人,稱己有智實非一切智,但以相貌有所忖度,正可能知小小事耳,何由得名一切種智?』即說偈言:
猶如生盲者,水精以為眼,誑惑小兒等,自稱我有目,
彼先自無目,今稱我有目,此語不可信,正可誑癡者,
能解因相論,方便詐自顯,以此相貌故,誑惑於眾人,
相貌近是事,竟何所知曉?
尸利毱多語樹提伽言:『汝為瞿曇幻術所惑,富蘭那者是一切智,汝今不識便生誹謗。富羅那行住坐臥,三世之事盡能明了。』樹提伽言:『我今示汝富蘭那,非一切智事。』即請富羅那將向其家,時富蘭那作是念:『樹提伽者,其父昔日是我弟子,往事瞿曇,知彼過患還來歸我,是我福德。』作是念已許受其請,於其後日,富蘭那將諸徒眾,數百千人。又有五百弟子,以自圍繞詣樹提伽家,旣至其家,時富蘭那微笑,尸利毱多問富樓那言:『婆伽婆何故微笑?』富蘭那言:『我遙見彼那摩陀河岸,有一彌猴墮於水中,是故笑耳。』尸利毱多復白之言:『婆伽婆天眼清淨,在此城內遙見千里外,那摩陀河上彌猴墮水。』時彼外道將諸弟子,入樹提伽家,即時就坐。眾既定已,時樹提伽以飯覆羹上,授與富蘭那,富蘭那言:『此飯無羹云何可食?』樹提伽即攪羹飯,語尸利毱多言:『今汝師者尚不能見,鉢中飯下有羹,何能遠知千里外彌猴,墮於河耶?事驗可知非一切智,但貪名聞為供養故,眾生可愍,自既誑惑復以教人。』即說偈言:
汝師富蘭那,顛惑邪倒見,失於智慧燈,住無明闇中,
迷謬自相愛,愚者還相重。釋種中最勝,具相三十二,
唯此一切智,更無第一者。
時富蘭那以慚愧故,食不自飽低頭而去。時尸利毱多愁慘不樂,旣為師徒,雖有短陋,猶欲使勝尸利毱多,詣富蘭那所而語之言:『莫用愁惱,樹提今者毀辱婆伽婆,猶得還家未足為恥,我若請彼樹提伽師,來至家者,正可得入終不得出。』作是語已,便詣祇桓往請世尊,心實諂曲詐設恭敬,叉手合掌向於世尊,而說偈言:
我明設微供,願屈臨我家,三界中勝器,願不見放捨。
爾時世尊知尸利毱多,心懷諂曲外詐恭敬,即說偈言:
心懷於二計,外現親軟善,猶如有魚處,水必有迴動,
譬如作瓔珞,內銅外塗金,智者觀察已,即知非真金。
心有所懷俠,外色必有異,無心尚可知,況復有心者,
純金色相好,覩者即知真,若以金塗銅,善別知非實。
爾時世尊深知,尸利毱多心懷詐偽,如來世尊大悲憐愍,又復觀其供養善根垂熟,世尊尋即默受其請。時尸利毱多作是念。『若是一切智者,云何不知我心?便受我請。』即說偈言:
何有一切智,而不修苦行,樂著於樂事,不能知我心,
何名一切智?嗚呼世愚者,不知其過短,便生功德相,
實無有智慧,橫讚歎其德,惑著相好扇,稱譽遍世界。
時尸利毱多說是偈已,即還其家施設供具,於飯食中盡著毒藥,於中門內作大深坑,滿中盛伽陀羅炭,便無烟焰。又以灰土用覆其上,上又覆草。時婦問夫:『造何等事劬勞乃爾?』其夫答曰:『今我所為欲害怨家。』其婦問言:『誰是怨家。』尸利毱多多說偈言:
好樂著諸樂,怖畏苦惱事,不修諸苦行,欲求於解脫,
喜樂甘餚饍,又勇行辯說,釋中種族子,此是我大怨。
時尸利毱多婦,叉手白其夫言:『可捨忿心,我昔曾於弟舍見佛,如此大丈夫,何故生怨?』即說偈言:
彼牟尼能忍,斷除嫌恨相,又滅慢貢高,捨離於鬪諍,
於彼生怨者,誰應可為親?觀彼大人相,無有瞋害心,
常出柔軟音,先言善慰問,其鼻圓且直,無有諸窪曲,
直視不迴顧,亦不左右眄,言又不麤獷,惡口而兩舌,
和顏無瞋色,亦復不暴惡,言無所傷觸,亦不使憂惱,
云何橫於彼,生於瞋毒相?面如秋滿月,目如青蓮敷,
行如師子王,垂臂過於膝,身如真金山,汝值如是怨,
惡道悉空虛,若無此怨者,世間極大苦,三惡道充滿。
尸利毱多作是思惟:『彼親弟故心生己黨,今當守護。若不爾者或泄我言,以告傍人。』作是念已即閉其婦,在深室中。即時遣人喚諸尼揵:『汝今可來為汝除怨,我以施設火坑毒飯。』此諸尼揵五熱炙身,咸皆燋黑猶如灰炭,自相招集即共往詣,尸利毱多所止之處,尸利毱多莊嚴舍宅,白淨鮮潔如貴吒迦樹。諸尼揵等旣至其家,在其樓上猶如烏群,亦如俱翅羅鳥,黑蜂圍遶在貴吒迦樹,踊躍歡喜。諸尼揵子亦復如是,而作是言:『我今當觀,瞿曇沙門正爾燋然,若火燒不燋毒飯足害,畢定當死。』作是語已歡喜微笑。時尸利毱多即遣一人,往詣佛所白佛言:『時到,飯食已辦。』自上高樓,與富蘭那共議此事。時尸利毱多所-住宅神,愁憂啼泣而作是言:『如來世尊三界之尊,佛婆伽婆,云何惡心乃欲毀害?我於今者都無活路,所以者何?如來世尊三界無上,在此滅沒,惡名流布遍滿世間,一切諸神咸嗤笑我,此是惡人,我當云何而得活耶?如來昔日為菩薩時,不惜財物身體手足,為憐愍故作如斯事,況於今日而當愛身!云何欲於如斯人邊,起惡逆心?是故我當必定捨命,又佛世尊,於現在世為眾生故,六年苦行,日食一麻一米,身體羸瘠骨肉乾竭。』即說偈言:
如來行苦行,六年自乾燋,作是難苦業,為諸眾生故,
如斯悲愍者,云何欲加害?
彼所遣人到竹林中,白言:『世尊,食具已辦宜知是時。』爾時世尊大悲熏心,為欲利益諸眾生故,揮手而言:『咄哉凡愚,汝於今者應見真諦,於過去世供養諸佛,有解脫緣善根已熟,云何乃遣如此使人,作顛倒事,火坑毒飯以待於我?云何作是極惡之事,而來見喚?此所為事甚為非理。』即說偈言:
我於昔日時,六年行苦行,為諸眾生故,作此諸難事,
眾生今云何,反欲見毀害?咄哉極愚癡,盲無慧目者,
作是非法事,極欲加惱害,我念諸眾生,過於慈父母,
云何於我所,而生殘害心?今日時以到,諸佛之常法,
為眾生真濟,如醫欲救病,種種加毀罵,猶故生忍心,
我今亦如醫,往詣於彼家,何故而往彼,大悲之所逼。
如人得鬼病,心意不自在,加毀罵呪師,為治鬼病故,
亦不責病者。今此諸眾生,煩惱鬼在心,愚癡不分別,
極欲迦毀害,我今亦如是,但除煩惱鬼,不應責彼人。
爾時世尊從坐而起,外現不悅復說偈言:
阿難持衣來,羅睺羅取鉢,難陀汝亦去,速疾喚比丘,
不得復停止,宜應速疾往,彼尸利毱多,今急待教化,
我住毒蛇身,為度眾生故,我今畜是怨,為益彼眾生。
爾時如來山林樹間,猶如雲散日從中出,時彼林神以天眼見,尸利毱多舍內所設,火坑毒飯,啼泣墮淚,敬愛佛故頂禮佛足,瞻仰尊顏而說偈言:
彼意懷殘惡,無有利益心,願佛不須往,迴還向竹林,
世尊甚難值,曠劫時一遇,佛雖不愛身,為度眾生故,
如斯勝妙身,應當勤擁護,未得濟度者,宜應令得度,
畏者施無畏,疲者得止息,令無歸依者,得有歸依處,
略說而言之,有無量利益,唯願佛世尊,莫往詣其家,
為天阿修羅,而作歸依處。
爾時世尊知而故問,問彼天神曰:『為何事故不應往詣,尸利毱多所止之處?』時有一天而說偈言:
尸利毱多舍,作大深火坑,熾焰滿其中,詐偽覆其上。
佛復說偈言:
貪欲愚癡火,極為難除滅,我以智水澆,消滅無遺餘,
況復世間火,何能為我害?地獄之猛火,熾然滿世界,
七日焚天地,世間皆融消。如此之猛火,莫能為我害,
尸利毱多火,何能見傷毀?
復有一天作如是言:『若火不能燒如來者,設食毒飯復當云何?今尸利毱多,為邪見毒染污其心,以此毒害惡逆之心,以毒和飯欲相傷毀,復懷諂偽現柔軟相,來請世尊,而其內心實懷惡逆,唯願世尊不須往彼。』佛告天曰:『我以慈悲阿伽陀藥,用塗身心。貪愛之毒最難消除,我於久遠已拔其本,況世間毒而能中我?汝莫憂愁。』爾時如來從竹林出,往到城門。時彼林神見佛直進,而作是言:『如來世尊,將不還返於此竹林,佛今向彼解脫之方,譬如日出必向西方。』目視不捨,恐於後時更不見佛。火若不燒,定為毒飯之所傷害,以諸因緣難可復見,有福德人乃能得見,摧他論者於大眾中,作師子吼。有福之人乃能更聞,有福利者得接足禮。爾時世尊如行寶樓,諸比丘等悉皆隨從,猶如明月眾星圍遶,往尸利毱多家。時尸利毱多宅神,擧聲欲哭:『咄哉怪哉!佛來到此,今此尸利毱多,乃作火坑毒飯,欲以害佛。』爾時宅神禮佛足已,而說偈言:
我未睹佛時,願大悲至家,見佛到家已,心中不喜樂,
所以不喜者,以有非法故,相好莊嚴身,瞻仰無厭足,
如此大人身,今當作灰聚,我憶是事故,身體欲滲沒,
誰見如此事,而當不苦惱?假使極惡猛,愚癡殘害人,
設見如來身,不忍生惡念,況復欲加害。月入羅睺口,
世人皆忿惱,善哉還歸去,火坑深七仞,滿中盛熾火,
願莫入此處,自護及護我,并護彼主人,及餘一切眾。
爾時世尊告宅神言:『刀毒水火不害慈心。』即說偈言:
我護諸眾生,猶如一子想,假使欲害我,我亦生慈心,
煩惱火熾盛,擁護令免惡,以是因緣故,誰火能燒我?
佛告宅神:『汝今應當捨於怖畏?我今師子吼除障外道,如羅睺羅吞食日月,我今決定不為,尸利毱多之所患害。若不能除,云何乃能降伏魔耶?』安慰宅神即入其舍。時外道等見佛入舍,甚大歡喜更相語言:『沙門瞿曇今已入外門,復到中門。』佛以無畏威光潤澤,直入無疑,至第三門中轉近火坑。爾時彼婦於空室中,聞佛世尊到覆火處,心懷狂亂作是念言:『如來今者已到火坑,若腳觸草火必熾然,嗚呼怪哉!』即說偈言:
今當烟中沒,謦咳目雨淚,火然燒衣時,應當抖摟卻,
眼看索救護,宛轉而反側,燋然旣以訖,威光復消融,
身相都焚滅,頭髮燋墮落,額廣白毫相,今以盡消滅,
如鵠在花上,為火所燒滅,面如淨滿月,眾生睹其目,
猶如美甘露,旣墮焰火中,驚懼視四方,猛火無悲愍,
必燒令燋然。成鍊真金色,見者靡不悅,大人相炳著,
美妙極殊特,如是之形容,今為火燋縮,略說而言之,
如似金織納,卷疊在一處,以漸見消滅,如月欲盡時,
佛身甚微妙,見者身心悅,如來極奇特,世界無倫匹。
爾時世尊入第三門,漸近火坑。諸尼揵子在重閣上,見於如來轉近火坑,心生踊悅,如塚間樹群烏在上,望死人肉欲得噉食,諸尼揵等在重閣上,亦復如是。時富樓那心生歡喜,而說偈言:
汝善作幻術,迴轉諸世間,今日沒火坑,更能為幻不?
復有一尼揵,而作如是言,一足已躡上,云何不陷墮?
為我目不了,為是夢幻耶?
爾時世尊以相輪足,躡火坑上,即變火坑為清涼池,滿中蓮華其葉敷榮,鮮明潤澤遍布池中,其眾蓮華有開敷者,有未開者。尸利毱多睹斯事已,語富蘭那言:『汝先欲與佛,共捔一切智,汝可捨此語。』即說偈言:
善哉可信解,當除瞋恚心,捨於嫌恨意,汝可觀瞿曇,
未曾有之威,猛焰變為水,土悉化成魚,坑中諸火炭,
咸變為黑蜂,復於池水中,化作眾蓮華,具足有千葉,
遍布於池中,其鬚甚熾盛,如秋開敷花,百葉甚柔軟,
莊嚴滿此池,諸鶴在池中,皆出和雅音,迦蘭陀鳥等,
亦在中遊戲,擧翅水相灑,諸峰圍繞佛,出於妙音聲,
鴛鴦相隨逐,復自在娛樂。
爾時,富蘭那語尸利毱多言:『汝今勿為,瞿曇幻術之所惑亂。』尸利毱多於如來所,深生敬信,語富蘭那言:『此是幻耶?』答言:『實爾,是幻所作。』尸利毱多言:『汝是一切智不?』答言。『我是一切智人。』尸利毱多復語之言:『汝若審是一切智者,聽我所說。』即說偈言:
汝若一切智,亦應知是幻,汝今何不作,如此幻化事?
汝若不知幻,非是一切智。
時富蘭那辭窮理屈,不能加報,諸尼揵等語尸利毱多:『莫作是語,何以故?是富蘭那實一切智,能一切示現。』尸利毱多語諸尼揵子言:『汝等故謂此富蘭那,是一切智耶?』富蘭那者名之為滿,造作諸惡滿於地獄,故名富蘭那。汝等於此滿於惡道,富蘭那所,生一切智相耶?」尸利毱多復語之言:『釋種中能安解脫,婆伽婆三藐三佛陀所,不生一切種智想耶?』即說偈言:
叱汝等方去,極為無心人,汝若有心者,假使如金剛,
見斯希有事,尚應生信敬,現見於如來,為未曾有事,
不生信心者,是為極愚癡。
爾時尼揵等尋各散走,如善呪師令鬼四散,又如日出眾闇自除。時尸利毱多,見尼揵等散走,亦復如是,即說偈言:
恐怖目視速,慞惶欲競馳,以佛威神力,驚怕皆散走,
尼揵今退散,亦如魔軍壞,塵垢坌身體,猶著重鎧器。
時諸尼揵等,奔突極速疾,譬如彼犛牛,在林虻蜇螫,
宛轉泥塗身,狂走不自停,如黑雲垂布,風吹自然散。
時尼揵等即散走已,尸利毱多心懷慚愧,即便思惟:『誰當將我往見世尊?』復作是念:『樹提伽姊先更見佛,我今當共詣世尊所。』作是念已,即向先所閉婦戶前,扣門喚婦即說偈言:
善哉汝真是,無上妙法器,由汝有智慧,親近奉世尊,
緣我邪見故,事諸尼揵等,汝今速來出,共汝供養佛。
時樹提伽姊聞是偈已,尋即思惟:『尸利毱多以傷害佛,而來誑我。』涕泣不樂即說偈言:
汝知我憂惱,故來見戲弄,我今當云何,而往見如來?
尼揵等集時,猶如諸蝗虫,邪見之熾火,滅於釋種燈。
尸利毱多語其婦言:『汝寧不知佛神力耶?汝今何故作如是語?』即說偈言:
世間一切火,何能焚燒佛?誰能燒金剛?誰能擧大地?
汝觀十力尊,摧破諸外道,火坑四畔邊,蓮華皆開敷,
如鵠處花間,花毦遮遶佛。
爾時其婦聞此偈已,遙見世尊在蓮花中,踊躍歡喜而作是言:『佛故不燒。』尸利毱多嗚噎垂淚,而說偈言:
世尊金剛體,無有能燒者,由近富蘭那,我今自被燒,
如似少濕薪,逼近乾薪積,以火焚燒時,兩俱同熾然。
爾時其婦疾出重屋,到世尊所頂禮佛足,胡跪合掌瞻仰尊顏,而說偈言:
得睹威顏者,世間皆信敬,由我今有福,還得聞音聲,
面如淨滿月,我今得睹見,我今有福故,還得睹世尊,
相好莊嚴身,說當見滅壞,惡名遍充滿,燒滅我等身。
爾時其婦供具以備,請佛世尊及比丘眾,請令就坐語其夫言:『聖子汝可來入,頂禮佛足。』尸利粷多涕泣盈目,而說偈言:
我今造火坑,規害世尊命,今當以何面?可復得相見。
爾時其婦語其夫言:『聖子可捨疑惑,佛婆伽婆終無嫌恨。』即說偈言:
譬如空中手,無有觸礙處,諸佛法亦爾,佛於一切法,
無染亦無著,離世之八法,如蓮華處水。昔時提婆達,
瞋恚心所盲,為欲害佛故,機關轉大石,當上空中下,
不能傷害佛。如彼羅睺羅,即是如來子,佛於此二人,
等心無憎愛,視彼怨與親,左右眼無異。於諸眾生所,
慈悲過一子,終不於汝所,而有憎惡心,是故不宜懼。
爾時尸利毱多,以慚愧故,曲體隨婦口脣乾燋,深生愧恥行步拪遲,如將沒地擧身戰掉,卑下低心極為驚怖,五體投地哀慟號泣,而說偈言:
寧抱持熾火,并及瞋毒蛇,終不近惡友,我今為惡友,
毒蛇之所螫,依歸善良醫,望得除毒害,三界之真濟,
願重見哀愍,我作重過惡,唯願垂悲顧,今聽我懺悔。
爾時世尊顏色和悅,告尸利毱多言:『聖子汝勿憂怖。』即說偈言:
起起我無瞋,久捨怨親心,右以栴檀塗,左以利刀割,
於此二人中,其心等無異。
『如我今者不為希有,已斷結使無增減心,昔我為於白象之時,毒螫所中害,猶以二腳覆護獵者,使不傷害。又作龜身為人分割,支節悉解不起瞋心。復作羆身憐彼厄人,時彼厄人示獵師處,不起瞋心。作仙人時手足耳鼻,悉為劓毀,猶尚不起毫釐許瞋。我於往昔為一切施,婆羅門所斬項時,無有恚恨。況於今日斷一切結,而當於汝有嫌恨心?譬如虛空不受塵垢,猶如蓮華不為水著,我離八法其事亦爾。』時尸利毱多叉手合掌,白佛言:『世尊,若垂憐愍且待須臾,更當造食。』佛告尸利毱多言:『汝不遣使白我,食時到耶?』答言:『實爾,我本實遣人請佛,作不饒益事。』佛告尸利毱多言:『然我已斷無利之事,汝今作何不饒益耶?』即說偈言:
我今愚所造,屠獵所不造,過是惡所作,以毒置食中,
不能有所傷,便為自害己。
爾時,世尊告尸利毱多言:『汝今所施宜應是時。』尸利毱多言:『世尊,我所施食悉有毒藥。』世尊復說偈言:
婆須吉龍王,瞋恚極盛時,如此之猛毒,不能傷害我,
我今修慈心,如何唱施藥?我以大慈果,今當用示汝。
時尸利毱多即持毒飯,往詣佛所涕淚悲泣,而說偈言:
我今持毒飯,功德之伏藏,我心極為惡,毒飯以標相,
佛以滅三毒,神足除飯毒,食之能令我,使得不動心。
佛告諸比丘:『汝等待唱僧跋,然後可食。』即說偈言:
在於上座前,而唱僧跋竟,眾毒自消除,汝今盡可食。
僧跋已盡,佛及眾僧盡皆飲食,時尸利毱多,上下觀察而作是念:『今此眾中,得無為毒所中者不?』見諸眾僧皆悉安隱,不為毒中,倍增信敬深生歡喜。爾時世尊作是思惟:『尸利毱多得信敬心,受緣時至當何所作?我當為滅煩惱之火,除邪見毒。』佛如應為說四真諦法,聞法信解斷見諦結,除身見毒滅諸結火。時尸利毱多以得見諦,即說偈言:
我度於愚癡,及以邪見海,不畏於惡道,我欲入黑闇,
遇佛得大明。欲入於大火,反獲涼冷地,嗚呼佛大人,
嗚呼法清淨,不能具廣說,我今但略說,我本欲與毒。
而獲甘露食,鬪諍應失財,反得於大利。是故親近佛,
眾生慧眼開,而得睹正道。」
大莊嚴論經卷第十三
準提尊大白身法千座行和讚 日本桐山大師作,譯為中文 爐香讚(合掌) 爐香乍熱,法界蒙熏,諸佛海會悉遙聞,隨處結祥雲,誠意方殷,諸佛現全身。 南無香雲蓋菩薩摩訶薩(三稱) 開經偈 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我今見聞得受持,願解如來真實義。 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三稱) 南無大準提王菩薩(三稱) 準提尊大白身法千座行和讚 歸命頂禮準提尊,解脫因緣千座行,功德無量今傳佈,且說寶塔有原因。 如來秘密大法門,切斷一切諸惡業,將此密法安置處,即同供奉一靈寺。 其中靈處雖無限,惟此寶塔準提尊,顯密兩教稱不同,顯稱佛母準提尊。 密稱最勝金剛尊,所發奉請諸誓願,如汝累行千座行,生身佛母即出現。 縱為瓦石木塊體,寶塔忽變七寶成,光輝燦爛真晃耀,諸天善神齊降臨。 直達八萬由旬外,晝夜保護各人行,寶塔威力貫天際,諸佛讚歎瞻仰勤。 有此寶塔安置處,不怕諸難來相侵,闔家人等皆安隱,牛馬之類亦太平。 疫病苦厄不必憂,故望行者日日供,一日一座行此法,千座重疊即滿行。 初座三百三十三,切斷家庭各因緣,消涂祖先諸業障,祖父祖母及雙親。 所有一切諸業障,血肉相連傳子孫,子孫惡運從此起,勿謂無罪受此愆。 原因皆由父母緣,初座功滿即滅盡,中座三百三十三,專除本身惡因緣。 我有惡緣之父母,又有障深之祖先,今生所以有此運,皆為前世果報緣。 勿怨祖先勤悔過,中座修完可除完,滿座三百三十三,可斷子孫惡因緣。 父母因緣子孫受,為愛子孫宜虔勤,以前所有諸惡因,必由自身來切斷。 三行圓滿整千日,滿期之樂樂無窮,八十億劫所集聚,生死重罪亦消完。 佛母誓言不可撼,無間餓鬼各地獄,畜生界中墮身陷,一切因緣悉可斷。 菩提路開直向前,皆由此行得實現,如有祖先犯重罪,墮於中有苦相連。 子孫修行便成佛,躍入菩薩行列間,功德無量難罄述,業病苦患亦皆然。 如能至誠修此法,重病即日可輕減,天壽可達不必憂,皆由此行獲保障。 前世貪罪報自身,衣食貧寒交相歎,至誠專一修此法,天降寶雨濟困貧。 此身日成富貴身,勿忘虔心三寶供,若彼各惜不肯施,寶雨即刻消失盡。 更宜廣植諸善根,發願虔心救世人,今生貧困而哭泣,皆因前生泣別人。 應知果報原如此,因果車輪不稍停,欲助自己及子孫,汝今應先救世人。 此乃因果之大法,我佛如來亦曾云,只顧自身復自身,決難解脫惡緣因。 我身所以有今日,皆因過去因緣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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