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菩提言：「我亦不欲，令以無生法得道。」舍利弗言：「如須菩提所說，無知無得？」須菩提言：「有知有得，不以二法，今以世閒名字故，有知有得；世閒名字故，有須陀洹乃至阿羅漢，辟支佛諸佛；第一實義中無知無得，無須陀洹乃至無諸佛。」「須菩提，若世閒名字故，有知有得，六道別異亦世閒名字故有，非以第一實義耶？」須菩提言：「如是如是，舍利弗，如世閒名字故，有知有得；六道別異，亦世閒名字故有，非以第一實義，何以故？舍利弗，第一實義無業無報，無生無滅無淨無垢。」舍利弗語須菩提：「不生法生？生法生？」須菩提言：「我不欲不生法生，亦不欲令生法生。」舍利弗言：「何等不生法？不欲令生。」須菩提言：「色是不生法，自性空不欲令生，受想行識不生法，自性空不欲令生，乃至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生法，自性空不欲令生。」舍利弗語須菩提：「生生？不生生？」須菩提言：「非生生，亦非不生生，何以故？舍利弗，生不生是二法，不合不散，無色無形無對，一相所謂無相，舍利弗，以是因緣故，非生生，亦非不生生。」爾時舍利弗語須菩提：「須菩提樂說無生法，及無生相。」須菩提語舍利弗：「我樂說無生法，亦樂說無生相，何以故？諸無生法及無生相，樂說及語言，是一切法皆不合不散，無色無形無對，一相所謂無相。」舍利弗語須菩提：「汝樂說無生，亦樂說無生相，是樂說語言亦不生。」須菩提言：「如是如是，舍利弗，何以故？舍利弗，色不生，受想行識不生，乃至意不生，地種不生乃至識種不生，身行不生口行不生，意行不生，檀波羅蜜不生，乃至一切種智不生，以是因緣故，舍利弗，我樂說無生法，亦樂說無生相，是樂說語言亦不生。」
論
論者言：「爾時，舍利弗知須菩是樂說無難，而問言：『若一切法無生相，此無生相云何證？用是生法得證？為用不生法得證？若用生法得證，生法虛誑，汝已種種因緣破，又不可以生法得脫生法，若已無生得證，無生未有法相，不可以證，云何得證？』須菩提二法皆不受，俱有過故，如先說，舍利弗作是念：『佛經說二法攝一切法，若有為若無為，生者有為，無生者無為，今須菩提離此二法，云何當說得道事？』作是念已問須菩提：『無有得道事耶？』須菩提是大阿羅漢，行無諍三昧第一，但為菩薩故，說是無生法，汝云何當作邪見，說無得道者？是故言有知有得，知得，即是得道果之別名，須菩提恐違前語故，言不以二法故，但為世俗故，說有須陀洹乃至佛，何以故？一切諸法實無我相，今用我分別須陀洹，乃至佛。法空故無須陀洹果乃至佛道，聖人聖法猶尚虛誑無定實，何況凡人六道，業及果報。」問曰：「須菩提已種種因緣，定說不生法，今舍利弗何以更問，不生法生？生法生？」荅曰：「須菩提上說得道因緣故，舍利弗得須菩提意，雖說不生法破一切法，為因緣故說，而心不著無生法，是故更問，又以此法甚深，欲令聽者，了了得解故更問。上問得道行法，今總問一切法云何生？用慧眼知一切法皆不生，今現見諸法生，是故問云何生？須菩提荅：『二事皆非，若生生，生法已生不應更生；若不生，生法未有故不應生，若謂生時半生半不生，是亦不生，若生分則已生竟，若未生分則無生故。』是須菩提不用是肉眼見，以不通達故，二法皆不受，但說是生如夢如幻，從虛誑法生，應離應不取相，舍利弗問：『何等法二俱不受？』須菩提以世諦故，說色乃至一切種智，畢竟不生，自然空相，不欲令實中有生，若世諦虛誑可有生，生如幻化。此中說不生因緣，所謂不合不散，有人言生與法異，謂生是常，所可生法無常，是故更問，荅者以生、法不異，若說生法已說生相，生不生如上說，舍利弗聞須菩提所說，知須菩提心，愛樂無生法故，語須菩提：『汝實愛樂說無生法。』須菩提即受其問，心亦無愧，何以故？是論議不可破，無有罪過，何以知之？須菩提自說：『無法可合無法可散，無色無形空，一相所謂無相，空相尚不受，何況餘相？』舍利弗重讚：『汝樂說無生法，及語言皆無生，是實清淨，若當樂說及語言非無生，但說外物無生者，則非清淨。』須菩提即復受其讚，荅舍利弗：『非但樂說語言是無生，色乃至一切種智，亦無所生。』」
經
爾時，舍利弗語須菩提：「須菩提於說法人中，應最在上，何以故？須菩提隨所問皆能答。」須菩提言：「諸法無所依故。」舍利弗語須菩提：「云何諸法無所依？」 須菩提言：「色性常空，不依內不依外，不依兩中閒；受想行識性常空，不依內不依外不依兩中閒；眼耳鼻舌身意性常空，不依內不依外不依兩中閒；色性常空乃至法性常空，不依內不依外，不依兩中閒；檀波羅蜜性常空，乃至般若波羅蜜性常空，不依內不依外不依兩中閒；內空性常空，乃至無法有法空性常空，不依內不依外，不依兩中閒。舍利弗，四念處性常空，乃至一切種智性常空，不依內不依外，不依兩中閒，以是因緣故，舍利弗，一切諸法無所依性常空，如是舍利弗，菩薩摩訶薩，行六波羅蜜時，應淨受想行識，乃至應淨一切種智。」舍利弗問須菩提：「菩薩摩訶薩，云何行六波羅蜜時，淨菩薩道？」須菩提言：「有世閒檀波羅蜜，有出世閒檀波羅蜜；尸羅波羅蜜，羼提波羅蜜，毗棃耶波羅蜜，禪波羅蜜，般若波羅蜜，有世閒有出世閒。」舍利弗問須菩提：「云何世閒檀波羅蜜？云何出世閒檀波羅蜜？」須菩提言：「若菩薩摩訶薩作施主，能施沙門婆羅門，貧窮乞人，須食與食須飲與飲，須衣與衣，臥具牀榻房舍香華纓絡，醫藥種種所須，資生之物，若妻子國土，頭目手足支節，內外之物盡以給施，施時作是念：『我與彼取，我不慳貪我為施主，我能捨一切，我隨佛教施，我行檀波羅蜜，作是施已，用得法與一切眾生共之，迴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念言：『是布施因緣，令眾生得今世樂，後當令得入涅槃。』是人布施有三礙，何等三？我相他相施相，著是三相布施，是名世閒檀波羅蜜；何因緣故名世閒？於世閒中不動不出，是名世閒檀波羅蜜。云何名出世閒檀波羅蜜？所謂三分清淨？何等三？菩薩摩訶薩布施時，我不可得，不見受者，施物不可得，亦不望報，是名菩薩摩訶薩，三分清淨檀波羅蜜。復次，舍利弗，菩薩摩訶薩布施時，與一切眾生，眾生亦不可得，以此布施迴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乃至不見微細法相，舍利弗，是名出世閒檀波羅蜜，何以故名為出世閒？於世閒中能動能出，是故名出世閒檀波羅蜜。尸羅波羅蜜有所依止，是為世閒尸羅波羅蜜；無所依止，是為出世閒尸羅波羅蜜，餘如檀波羅蜜中說。羼提波羅蜜，毗棃耶波羅蜜，禪波羅蜜，般若波羅蜜，有所依止是名世閒，無所依止是名出世閒，餘亦如檀中說，如是舍利弗，菩薩摩訶薩行六波羅蜜時，淨菩薩道，舍利弗問須菩提：「云何菩薩摩訶薩，為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道？」須菩提言：「四念處是菩薩摩訶薩，為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道，乃至八聖道分，空解脫門、無相解脫門、無作解脫門，內空乃至無法有法空，一切三昧門，一切陀羅尼門，佛十力四無所畏，四無礙智十八不共法，大慈大悲，舍利弗，是名菩薩摩訶薩，為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道。」
論
問曰：「五百阿羅漢，佛各記其第一，如舍利弗智慧第一，目揵連神足第一，摩訶迦葉頭陀中第一，須菩提得無諍三昧第一，摩訶迦旃延分別脩多羅第一，富樓那說法人中第一，今舍利弗何以故？讚須菩提，於說法人中應最第一？」荅曰：「佛以佛眼觀一切眾生，利根鈍根，籌量一切法總相別相，隨其所得法，各記第一無錯，富樓那於四眾中，用十二部經種種法門，種種因緣譬喻說，能利益眾生第一，須菩提常行無諍三昧，與菩薩同事，巧便樂說一種空相法門，以富樓那，譬如工師多有所能，所能多故普不精悉，如有人偏能一事，則必盡其美，富樓那雖多能，不如須菩提常樂行空故，能巧說空。是故舍利弗，聞須菩提巧說空義，便讚言：『汝於說法人中應作第一。』舍利弗見須菩提，隨所問皆能荅，如風行空中無所罣礙，爾時須菩提不謙不受，何以故？安立平實好人相故，好人相者，不自讚不自毀，於他亦不讚不毀，若自讚身非大人相，不為人所讚而便自美。若自毀，是妖諂人，若毀他是讒賊人，若讚他是諂媚人，須菩提說無生法故，舍利弗雖讚而非諂，須菩提以舍利弗實讚故不謙，又以斷法愛故，心不高亦不愛著，但荅無礙無障因緣，所謂一切法無所依止，無所依止故無障無礙，無所依止義如先說，此中須菩提自說內法空故，色不依止內，外法空故色不依止外，中閒無所有故，色不依止中閒，如色乃至一切種智亦如是，若菩薩知，一切三界無常空故，不中依止，爾時，煩惱能斷能淨菩薩道，是故須菩提說，菩薩行六波羅蜜，應淨色乃至一切種智。」問曰：「淨色乃至一切種智，即是淨菩薩道，何以故更問？」荅曰：「菩薩能令色畢竟空，是名清淨，是事深妙不可頓得，是故舍利弗問：『新學菩薩，云何修是初方便道？』須菩提荅：『若菩薩能行二種波羅蜜，六波羅蜜是初開菩薩道，能用無所得空，行三十七品，是開佛道，淨者名為開，如去道中荊棘，名為開道。何等是二種波羅蜜？一者世閒，二者出世閒，世閒者，須菩提自說義，所謂須食與食等，是義如初品中說，若施時有所依止，譬如老病人依恃他力，能行能立，施者離實智慧，心力薄少故依止。依止者，已身，財物，受者，是法中取相心著，生憍慢等諸煩惱，是名世閒。不動不出者柔順忍，出者無生法忍，聲聞法中動者學人，出者無學，餘者五波羅蜜亦如是，是名初開菩薩道。』」問曰：「菩薩道即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何以更問？」荅曰：「菩薩時有道，佛已到不須道，是道為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名菩提道；菩薩行是道故，名菩薩道，此後佛說：『遠道，所謂六波羅蜜，菩薩道也；近道所謂三十七品，菩提道也，六波羅蜜中，布施等持戒等襍故遠，三十七品但有禪定智慧故近，六波羅蜜有世閒有出世閒襍故遠，三十七品三解脫門等，乃至大慈大悲，畢竟清淨故近。』復次，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道者，從初發意乃至金剛三昧，其中為菩提苦行，皆是菩提道。」
經
爾時，舍利弗讚須菩提言：「善哉善哉！何等波羅蜜力？」須菩提言：「是般若波羅蜜力，所以者何？般若波羅蜜能生一切善法，若聲聞法若辟支佛法，菩薩法佛法，舍利弗，般若波羅蜜能受一切諸善法，聲聞法辟支佛法，菩薩法佛法，舍利弗，過去諸佛行般若波羅蜜，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未來諸佛亦行般若波羅蜜，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舍利弗，若菩薩聞般若波羅蜜時，不疑不難，當知是菩薩摩訶薩，行菩薩道。菩薩道者，救一切眾生故，心不捨一切眾生，以無所得故，菩薩常應不離是念，所謂大悲念。」舍利弗復問：「欲使菩薩摩訶薩常不離是念，所謂大悲念，若菩薩摩訶薩不離大悲念，令一切眾生皆當作菩薩，何以故？須菩提，一切眾生亦不離諸念故。」須菩提言：「善哉善哉！舍利弗，汝欲難我而成我義，何以故？眾生無故念亦無，眾生性無故念亦性無；眾生法無故，念亦法無；眾生離故念亦離，眾生空故念亦空，眾生不可知故，念亦不可知。舍利弗，色無故念亦無，色性無故念亦性無，色法無故念亦法無，色離故念亦離，色空故念亦空，色不可知故念亦不可知，受想行識亦如是。眼乃至意色乃至法，地種乃至識種，檀波羅蜜乃至般若波羅蜜，內空乃至無法有法空，四念處乃至十八不共法，一切三昧門，一切陀羅尼門，一切智一切種智，乃至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無故，念亦無；乃至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可知故，念亦不可知，舍利弗，菩薩摩訶薩行是道，我欲使不離是念，所謂大悲念。」爾時，佛讚須菩提言：「善哉善哉！是菩薩摩訶薩般若波羅蜜，其有說者亦當如是說，如汝所說般若波羅蜜，皆是承佛意故，菩薩摩訶薩學般若波羅蜜，應如汝所說學。」須菩提說是般若波羅蜜品時，三千大千世界六種震動，東湧西沒西湧東沒，南湧北沒北湧南沒，中湧邊沒邊湧中沒。爾時，佛微笑，須菩提白佛言：「何因何緣故微笑？」佛告須菩提：「如我於此世界，說般若波羅蜜，東方無量阿僧祇世界，亦為諸菩薩摩訶薩，說般若波羅蜜，南西北方四維上下，亦說是般若波羅蜜，說是般若波羅蜜品時，十二那由他諸天，得無生法忍，十方諸佛說是般若波羅蜜時，無量阿僧祇眾生，亦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
論
論者言：「舍利弗作是念：『須菩提所說，分別六波羅蜜，世閒出世閒，及菩提道，大利益眾生故。』歡喜讚言：『善哉善哉！』再言之者喜之至也。問是何波羅蜜力？須菩提作是思惟：『一切心數法中，除智慧無能如是，分別斷疑開導，諸波羅蜜中，若離般若波羅蜜，自體不能成就，何況能分別開導？』如是思惟已，荅舍利弗：『是般若波羅蜜力。』如先說，諸法中無我，無知者無見者，今以此證知，是般若波羅蜜力，非佛力非須菩提力。何以故？須菩提說因緣，所謂般若波羅蜜，離斷常有無二邊等故，能生一切善法，所謂三乘法定相，堅牢不壞相，又般若波羅蜜，無量無邊故，能受一切善法，如大海能受眾川萬流。三乘善法者，所謂六波羅蜜，乃至十八不共法，十方三世諸佛，行般若波羅蜜故，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雖行餘波羅蜜，般若波羅蜜最尊大，有分別通達力，譬如和合下藥，巴豆最有力，般若波羅蜜亦如是，雖與餘波羅蜜合，而破諸煩惱邪見，捨戲論，般若波羅蜜力最勝，以是故，說皆是般若波羅蜜力。」問曰：「種種讚此般若波羅蜜，微妙甚深，誰能隨順應般若波羅蜜行？」荅曰：「有菩薩無量世，集諸福德利根，諸煩惱折薄，雖未到阿鞞跋致地，聞般若波羅蜜，即時信受深入，通達如是相者，則能行般若波羅蜜道，所謂救度一切眾生，令離世閒憂惱，大悲心故不捨一切眾生，菩薩常不應離大悲，及畢竟空念，畢竟空破世閒諸煩惱，示涅槃而大悲引之，令還入善法中，以利益眾生。爾時，舍利弗難須菩提：『若菩薩不離是大悲心，及畢竟空念者，一切眾生皆當作菩薩，何以故？是畢竟空無相無所分別，不應菩薩有而眾生無，若有一切眾生應共有，若無菩薩亦應無。』須菩提荅：『汝欲難我而助成我義，何以故？諸法相畢竟空故，眾生亦空；眾生空故，畢竟空念亦空，何有眾生實？而難我言：「眾生不離是念，皆當為菩薩。」是故說眾生無所有故，畢竟空念亦無所有，眾生無性眾生離，眾生空眾生不可知，畢竟空念亦空，色乃至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亦如是。』」問曰：「此中念，是不離大悲念，何以說不離畢竟空念？」荅曰：「菩薩不離是念，心不捨眾生，用無所得故，無所得、畢竟空，名異而義一，不可得空在初，畢竟空在後，以畢竟空大故，生悲亦大，如阿差末經中說，有三種悲：眾生緣，法緣，無緣，悲從畢竟空生，以是解舍利弗所難，佛證其說故，讚言：『善哉善哉！若欲解說般若波羅蜜者，當如汝所說。』爾時，眾中天人菩薩作是念：『般若波羅蜜甚深，三世諸佛皆從中生，須菩提小乘人，云何佛讚欲說般若波羅蜜，當如汝所說？』是故次言：『須菩提所說皆承佛意。』正使彌勒等諸菩薩，梵天王等，不承佛意尚不能得問，何況須菩提在佛前自恣樂說？諸菩薩欲學般若波羅蜜，亦當如汝所謂學，說是品時，三千大千世界，地六種震動者，是時會中多有菩薩，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皆當作佛，佛是天地大主，地神歡喜：『我主今生故，使地大動。』復次，人心信深般若波羅蜜者，難得希有故，是人以福德因緣，感大風以動水，水動故地動，復次，地下大龍王，欲來聽般若波羅蜜，從水出故水動，水動故地動，復次，佛禪力故令地動，般若波羅蜜難見難知，欲引導眾人，令益信樂故，餘地動因緣如先說，此中佛自說因緣，所謂我說般若波羅蜜，十方諸佛亦說是般若波羅蜜，十二那由他天人，得阿鞞跋致地入法位，是故地動，又十方世界眾生等，亦發無上道意，是故地動，爾時，諸天亦有散種種蓮華及種種襍香，天衣天葢，千萬種天妓樂，諸龍王等，從四大海水中踴出，及諸夜叉羅剎等，皆生慈心，合手讚佛，又佛笑時，無量光明徧覆十方，如恆河沙等世界，有爾所等希有事，取要言之，地動皆由說諸法實相，所謂般若波羅蜜故。」
大智度論卷第五十三
大智度論卷第五十四
龍樹菩薩造
姚秦三藏法師鳩摩羅什譯
釋天王品第二十七
經
爾時，三千大千世界諸四天王，與無數百千億諸天，俱來在會中，三千大千世界，諸釋提桓因等，諸忉利天，須夜摩天王等，諸夜摩天刪兜率天王等，諸兜率陀天，須涅蜜陀天王等，諸妙化天，婆舍跋提天王等，諸自在行天，各與無數百千億諸天，俱來在會中，三千大千世界諸梵王，乃至首陀會諸天，各與無數百千億諸天，來在會中，是諸四天王乃至首陀婆諸天，業報生死光明，於佛常光百分千分萬億分，不能及一，乃至不可以算數譬喻為比，世尊光明最勝最妙，最上第一，諸天業報光明，在佛光邊不照不現，譬如焦炷比閻浮檀金，爾時，釋提桓因白大德須菩提：「是三千大千世界，諸四天王乃至首陀婆諸天，一切和合欲聽須菩提說般若波羅蜜義，須菩提，菩薩摩訶薩，云何應住般若波羅蜜中？何等是菩薩摩訶薩，般若波羅蜜？云何菩薩摩訶薩應行般若波羅蜜？」須菩提語釋提桓因言：「憍尸迦，我今當承順佛意，承佛神力，為諸菩薩摩訶薩，說般若波羅蜜，如菩薩摩訶薩所應住般若波羅蜜中。諸天子，今未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今應當發心，諸天子！若入聲聞正位，是人不能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何以故？與生死作障隔故，是人若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我亦隨喜，所以者何？上人應更求上法，我終不斷其功德，憍尸迦，何等是般若波羅蜜？菩薩摩訶薩應薩婆若心，念色無常，念色苦念色空，念色無我，念色如病如疽，如癰如瘡，如箭入身痛惱衰壞，憂畏不安，以無所得故，受想行識亦如是，眼耳鼻舌身意，地種乃至識種寂滅，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亦無所得故。復次，憍尸迦，菩薩摩訶薩應薩婆若心，觀無明緣諸行，乃至老死因緣，大苦聚集，亦無所得故，觀無明滅故諸行滅，乃至生滅故老死滅，老死滅故憂悲愁惱，大苦聚滅，以無所得故。
論
論者言：「爾時，舍利弗知須菩是樂說無難，而問言：『若一切法無生相，此無生相云何證？用是生法得證？為用不生法得證？若用生法得證，生法虛誑，汝已種種因緣破，又不可以生法得脫生法，若已無生得證，無生未有法相，不可以證，云何得證？』須菩提二法皆不受，俱有過故，如先說，舍利弗作是念：『佛經說二法攝一切法，若有為若無為，生者有為，無生者無為，今須菩提離此二法，云何當說得道事？』作是念已問須菩提：『無有得道事耶？』須菩提是大阿羅漢，行無諍三昧第一，但為菩薩故，說是無生法，汝云何當作邪見，說無得道者？是故言有知有得，知得，即是得道果之別名，須菩提恐違前語故，言不以二法故，但為世俗故，說有須陀洹乃至佛，何以故？一切諸法實無我相，今用我分別須陀洹，乃至佛。法空故無須陀洹果乃至佛道，聖人聖法猶尚虛誑無定實，何況凡人六道，業及果報。」問曰：「須菩提已種種因緣，定說不生法，今舍利弗何以更問，不生法生？生法生？」荅曰：「須菩提上說得道因緣故，舍利弗得須菩提意，雖說不生法破一切法，為因緣故說，而心不著無生法，是故更問，又以此法甚深，欲令聽者，了了得解故更問。上問得道行法，今總問一切法云何生？用慧眼知一切法皆不生，今現見諸法生，是故問云何生？須菩提荅：『二事皆非，若生生，生法已生不應更生；若不生，生法未有故不應生，若謂生時半生半不生，是亦不生，若生分則已生竟，若未生分則無生故。』是須菩提不用是肉眼見，以不通達故，二法皆不受，但說是生如夢如幻，從虛誑法生，應離應不取相，舍利弗問：『何等法二俱不受？』須菩提以世諦故，說色乃至一切種智，畢竟不生，自然空相，不欲令實中有生，若世諦虛誑可有生，生如幻化。此中說不生因緣，所謂不合不散，有人言生與法異，謂生是常，所可生法無常，是故更問，荅者以生、法不異，若說生法已說生相，生不生如上說，舍利弗聞須菩提所說，知須菩提心，愛樂無生法故，語須菩提：『汝實愛樂說無生法。』須菩提即受其問，心亦無愧，何以故？是論議不可破，無有罪過，何以知之？須菩提自說：『無法可合無法可散，無色無形空，一相所謂無相，空相尚不受，何況餘相？』舍利弗重讚：『汝樂說無生法，及語言皆無生，是實清淨，若當樂說及語言非無生，但說外物無生者，則非清淨。』須菩提即復受其讚，荅舍利弗：『非但樂說語言是無生，色乃至一切種智，亦無所生。』」
經
爾時，舍利弗語須菩提：「須菩提於說法人中，應最在上，何以故？須菩提隨所問皆能答。」須菩提言：「諸法無所依故。」舍利弗語須菩提：「云何諸法無所依？」 須菩提言：「色性常空，不依內不依外，不依兩中閒；受想行識性常空，不依內不依外不依兩中閒；眼耳鼻舌身意性常空，不依內不依外不依兩中閒；色性常空乃至法性常空，不依內不依外，不依兩中閒；檀波羅蜜性常空，乃至般若波羅蜜性常空，不依內不依外不依兩中閒；內空性常空，乃至無法有法空性常空，不依內不依外，不依兩中閒。舍利弗，四念處性常空，乃至一切種智性常空，不依內不依外，不依兩中閒，以是因緣故，舍利弗，一切諸法無所依性常空，如是舍利弗，菩薩摩訶薩，行六波羅蜜時，應淨受想行識，乃至應淨一切種智。」舍利弗問須菩提：「菩薩摩訶薩，云何行六波羅蜜時，淨菩薩道？」須菩提言：「有世閒檀波羅蜜，有出世閒檀波羅蜜；尸羅波羅蜜，羼提波羅蜜，毗棃耶波羅蜜，禪波羅蜜，般若波羅蜜，有世閒有出世閒。」舍利弗問須菩提：「云何世閒檀波羅蜜？云何出世閒檀波羅蜜？」須菩提言：「若菩薩摩訶薩作施主，能施沙門婆羅門，貧窮乞人，須食與食須飲與飲，須衣與衣，臥具牀榻房舍香華纓絡，醫藥種種所須，資生之物，若妻子國土，頭目手足支節，內外之物盡以給施，施時作是念：『我與彼取，我不慳貪我為施主，我能捨一切，我隨佛教施，我行檀波羅蜜，作是施已，用得法與一切眾生共之，迴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念言：『是布施因緣，令眾生得今世樂，後當令得入涅槃。』是人布施有三礙，何等三？我相他相施相，著是三相布施，是名世閒檀波羅蜜；何因緣故名世閒？於世閒中不動不出，是名世閒檀波羅蜜。云何名出世閒檀波羅蜜？所謂三分清淨？何等三？菩薩摩訶薩布施時，我不可得，不見受者，施物不可得，亦不望報，是名菩薩摩訶薩，三分清淨檀波羅蜜。復次，舍利弗，菩薩摩訶薩布施時，與一切眾生，眾生亦不可得，以此布施迴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乃至不見微細法相，舍利弗，是名出世閒檀波羅蜜，何以故名為出世閒？於世閒中能動能出，是故名出世閒檀波羅蜜。尸羅波羅蜜有所依止，是為世閒尸羅波羅蜜；無所依止，是為出世閒尸羅波羅蜜，餘如檀波羅蜜中說。羼提波羅蜜，毗棃耶波羅蜜，禪波羅蜜，般若波羅蜜，有所依止是名世閒，無所依止是名出世閒，餘亦如檀中說，如是舍利弗，菩薩摩訶薩行六波羅蜜時，淨菩薩道，舍利弗問須菩提：「云何菩薩摩訶薩，為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道？」須菩提言：「四念處是菩薩摩訶薩，為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道，乃至八聖道分，空解脫門、無相解脫門、無作解脫門，內空乃至無法有法空，一切三昧門，一切陀羅尼門，佛十力四無所畏，四無礙智十八不共法，大慈大悲，舍利弗，是名菩薩摩訶薩，為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道。」
論
問曰：「五百阿羅漢，佛各記其第一，如舍利弗智慧第一，目揵連神足第一，摩訶迦葉頭陀中第一，須菩提得無諍三昧第一，摩訶迦旃延分別脩多羅第一，富樓那說法人中第一，今舍利弗何以故？讚須菩提，於說法人中應最第一？」荅曰：「佛以佛眼觀一切眾生，利根鈍根，籌量一切法總相別相，隨其所得法，各記第一無錯，富樓那於四眾中，用十二部經種種法門，種種因緣譬喻說，能利益眾生第一，須菩提常行無諍三昧，與菩薩同事，巧便樂說一種空相法門，以富樓那，譬如工師多有所能，所能多故普不精悉，如有人偏能一事，則必盡其美，富樓那雖多能，不如須菩提常樂行空故，能巧說空。是故舍利弗，聞須菩提巧說空義，便讚言：『汝於說法人中應作第一。』舍利弗見須菩提，隨所問皆能荅，如風行空中無所罣礙，爾時須菩提不謙不受，何以故？安立平實好人相故，好人相者，不自讚不自毀，於他亦不讚不毀，若自讚身非大人相，不為人所讚而便自美。若自毀，是妖諂人，若毀他是讒賊人，若讚他是諂媚人，須菩提說無生法故，舍利弗雖讚而非諂，須菩提以舍利弗實讚故不謙，又以斷法愛故，心不高亦不愛著，但荅無礙無障因緣，所謂一切法無所依止，無所依止故無障無礙，無所依止義如先說，此中須菩提自說內法空故，色不依止內，外法空故色不依止外，中閒無所有故，色不依止中閒，如色乃至一切種智亦如是，若菩薩知，一切三界無常空故，不中依止，爾時，煩惱能斷能淨菩薩道，是故須菩提說，菩薩行六波羅蜜，應淨色乃至一切種智。」問曰：「淨色乃至一切種智，即是淨菩薩道，何以故更問？」荅曰：「菩薩能令色畢竟空，是名清淨，是事深妙不可頓得，是故舍利弗問：『新學菩薩，云何修是初方便道？』須菩提荅：『若菩薩能行二種波羅蜜，六波羅蜜是初開菩薩道，能用無所得空，行三十七品，是開佛道，淨者名為開，如去道中荊棘，名為開道。何等是二種波羅蜜？一者世閒，二者出世閒，世閒者，須菩提自說義，所謂須食與食等，是義如初品中說，若施時有所依止，譬如老病人依恃他力，能行能立，施者離實智慧，心力薄少故依止。依止者，已身，財物，受者，是法中取相心著，生憍慢等諸煩惱，是名世閒。不動不出者柔順忍，出者無生法忍，聲聞法中動者學人，出者無學，餘者五波羅蜜亦如是，是名初開菩薩道。』」問曰：「菩薩道即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何以更問？」荅曰：「菩薩時有道，佛已到不須道，是道為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名菩提道；菩薩行是道故，名菩薩道，此後佛說：『遠道，所謂六波羅蜜，菩薩道也；近道所謂三十七品，菩提道也，六波羅蜜中，布施等持戒等襍故遠，三十七品但有禪定智慧故近，六波羅蜜有世閒有出世閒襍故遠，三十七品三解脫門等，乃至大慈大悲，畢竟清淨故近。』復次，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道者，從初發意乃至金剛三昧，其中為菩提苦行，皆是菩提道。」
經
爾時，舍利弗讚須菩提言：「善哉善哉！何等波羅蜜力？」須菩提言：「是般若波羅蜜力，所以者何？般若波羅蜜能生一切善法，若聲聞法若辟支佛法，菩薩法佛法，舍利弗，般若波羅蜜能受一切諸善法，聲聞法辟支佛法，菩薩法佛法，舍利弗，過去諸佛行般若波羅蜜，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未來諸佛亦行般若波羅蜜，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舍利弗，若菩薩聞般若波羅蜜時，不疑不難，當知是菩薩摩訶薩，行菩薩道。菩薩道者，救一切眾生故，心不捨一切眾生，以無所得故，菩薩常應不離是念，所謂大悲念。」舍利弗復問：「欲使菩薩摩訶薩常不離是念，所謂大悲念，若菩薩摩訶薩不離大悲念，令一切眾生皆當作菩薩，何以故？須菩提，一切眾生亦不離諸念故。」須菩提言：「善哉善哉！舍利弗，汝欲難我而成我義，何以故？眾生無故念亦無，眾生性無故念亦性無；眾生法無故，念亦法無；眾生離故念亦離，眾生空故念亦空，眾生不可知故，念亦不可知。舍利弗，色無故念亦無，色性無故念亦性無，色法無故念亦法無，色離故念亦離，色空故念亦空，色不可知故念亦不可知，受想行識亦如是。眼乃至意色乃至法，地種乃至識種，檀波羅蜜乃至般若波羅蜜，內空乃至無法有法空，四念處乃至十八不共法，一切三昧門，一切陀羅尼門，一切智一切種智，乃至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無故，念亦無；乃至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可知故，念亦不可知，舍利弗，菩薩摩訶薩行是道，我欲使不離是念，所謂大悲念。」爾時，佛讚須菩提言：「善哉善哉！是菩薩摩訶薩般若波羅蜜，其有說者亦當如是說，如汝所說般若波羅蜜，皆是承佛意故，菩薩摩訶薩學般若波羅蜜，應如汝所說學。」須菩提說是般若波羅蜜品時，三千大千世界六種震動，東湧西沒西湧東沒，南湧北沒北湧南沒，中湧邊沒邊湧中沒。爾時，佛微笑，須菩提白佛言：「何因何緣故微笑？」佛告須菩提：「如我於此世界，說般若波羅蜜，東方無量阿僧祇世界，亦為諸菩薩摩訶薩，說般若波羅蜜，南西北方四維上下，亦說是般若波羅蜜，說是般若波羅蜜品時，十二那由他諸天，得無生法忍，十方諸佛說是般若波羅蜜時，無量阿僧祇眾生，亦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
論
論者言：「舍利弗作是念：『須菩提所說，分別六波羅蜜，世閒出世閒，及菩提道，大利益眾生故。』歡喜讚言：『善哉善哉！』再言之者喜之至也。問是何波羅蜜力？須菩提作是思惟：『一切心數法中，除智慧無能如是，分別斷疑開導，諸波羅蜜中，若離般若波羅蜜，自體不能成就，何況能分別開導？』如是思惟已，荅舍利弗：『是般若波羅蜜力。』如先說，諸法中無我，無知者無見者，今以此證知，是般若波羅蜜力，非佛力非須菩提力。何以故？須菩提說因緣，所謂般若波羅蜜，離斷常有無二邊等故，能生一切善法，所謂三乘法定相，堅牢不壞相，又般若波羅蜜，無量無邊故，能受一切善法，如大海能受眾川萬流。三乘善法者，所謂六波羅蜜，乃至十八不共法，十方三世諸佛，行般若波羅蜜故，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雖行餘波羅蜜，般若波羅蜜最尊大，有分別通達力，譬如和合下藥，巴豆最有力，般若波羅蜜亦如是，雖與餘波羅蜜合，而破諸煩惱邪見，捨戲論，般若波羅蜜力最勝，以是故，說皆是般若波羅蜜力。」問曰：「種種讚此般若波羅蜜，微妙甚深，誰能隨順應般若波羅蜜行？」荅曰：「有菩薩無量世，集諸福德利根，諸煩惱折薄，雖未到阿鞞跋致地，聞般若波羅蜜，即時信受深入，通達如是相者，則能行般若波羅蜜道，所謂救度一切眾生，令離世閒憂惱，大悲心故不捨一切眾生，菩薩常不應離大悲，及畢竟空念，畢竟空破世閒諸煩惱，示涅槃而大悲引之，令還入善法中，以利益眾生。爾時，舍利弗難須菩提：『若菩薩不離是大悲心，及畢竟空念者，一切眾生皆當作菩薩，何以故？是畢竟空無相無所分別，不應菩薩有而眾生無，若有一切眾生應共有，若無菩薩亦應無。』須菩提荅：『汝欲難我而助成我義，何以故？諸法相畢竟空故，眾生亦空；眾生空故，畢竟空念亦空，何有眾生實？而難我言：「眾生不離是念，皆當為菩薩。」是故說眾生無所有故，畢竟空念亦無所有，眾生無性眾生離，眾生空眾生不可知，畢竟空念亦空，色乃至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亦如是。』」問曰：「此中念，是不離大悲念，何以說不離畢竟空念？」荅曰：「菩薩不離是念，心不捨眾生，用無所得故，無所得、畢竟空，名異而義一，不可得空在初，畢竟空在後，以畢竟空大故，生悲亦大，如阿差末經中說，有三種悲：眾生緣，法緣，無緣，悲從畢竟空生，以是解舍利弗所難，佛證其說故，讚言：『善哉善哉！若欲解說般若波羅蜜者，當如汝所說。』爾時，眾中天人菩薩作是念：『般若波羅蜜甚深，三世諸佛皆從中生，須菩提小乘人，云何佛讚欲說般若波羅蜜，當如汝所說？』是故次言：『須菩提所說皆承佛意。』正使彌勒等諸菩薩，梵天王等，不承佛意尚不能得問，何況須菩提在佛前自恣樂說？諸菩薩欲學般若波羅蜜，亦當如汝所謂學，說是品時，三千大千世界，地六種震動者，是時會中多有菩薩，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皆當作佛，佛是天地大主，地神歡喜：『我主今生故，使地大動。』復次，人心信深般若波羅蜜者，難得希有故，是人以福德因緣，感大風以動水，水動故地動，復次，地下大龍王，欲來聽般若波羅蜜，從水出故水動，水動故地動，復次，佛禪力故令地動，般若波羅蜜難見難知，欲引導眾人，令益信樂故，餘地動因緣如先說，此中佛自說因緣，所謂我說般若波羅蜜，十方諸佛亦說是般若波羅蜜，十二那由他天人，得阿鞞跋致地入法位，是故地動，又十方世界眾生等，亦發無上道意，是故地動，爾時，諸天亦有散種種蓮華及種種襍香，天衣天葢，千萬種天妓樂，諸龍王等，從四大海水中踴出，及諸夜叉羅剎等，皆生慈心，合手讚佛，又佛笑時，無量光明徧覆十方，如恆河沙等世界，有爾所等希有事，取要言之，地動皆由說諸法實相，所謂般若波羅蜜故。」
大智度論卷第五十三
大智度論卷第五十四
龍樹菩薩造
姚秦三藏法師鳩摩羅什譯
釋天王品第二十七
經
爾時，三千大千世界諸四天王，與無數百千億諸天，俱來在會中，三千大千世界，諸釋提桓因等，諸忉利天，須夜摩天王等，諸夜摩天刪兜率天王等，諸兜率陀天，須涅蜜陀天王等，諸妙化天，婆舍跋提天王等，諸自在行天，各與無數百千億諸天，俱來在會中，三千大千世界諸梵王，乃至首陀會諸天，各與無數百千億諸天，來在會中，是諸四天王乃至首陀婆諸天，業報生死光明，於佛常光百分千分萬億分，不能及一，乃至不可以算數譬喻為比，世尊光明最勝最妙，最上第一，諸天業報光明，在佛光邊不照不現，譬如焦炷比閻浮檀金，爾時，釋提桓因白大德須菩提：「是三千大千世界，諸四天王乃至首陀婆諸天，一切和合欲聽須菩提說般若波羅蜜義，須菩提，菩薩摩訶薩，云何應住般若波羅蜜中？何等是菩薩摩訶薩，般若波羅蜜？云何菩薩摩訶薩應行般若波羅蜜？」須菩提語釋提桓因言：「憍尸迦，我今當承順佛意，承佛神力，為諸菩薩摩訶薩，說般若波羅蜜，如菩薩摩訶薩所應住般若波羅蜜中。諸天子，今未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今應當發心，諸天子！若入聲聞正位，是人不能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何以故？與生死作障隔故，是人若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我亦隨喜，所以者何？上人應更求上法，我終不斷其功德，憍尸迦，何等是般若波羅蜜？菩薩摩訶薩應薩婆若心，念色無常，念色苦念色空，念色無我，念色如病如疽，如癰如瘡，如箭入身痛惱衰壞，憂畏不安，以無所得故，受想行識亦如是，眼耳鼻舌身意，地種乃至識種寂滅，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亦無所得故。復次，憍尸迦，菩薩摩訶薩應薩婆若心，觀無明緣諸行，乃至老死因緣，大苦聚集，亦無所得故，觀無明滅故諸行滅，乃至生滅故老死滅，老死滅故憂悲愁惱，大苦聚滅，以無所得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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