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般若波羅蜜多經卷第七會,曼殊室利分序
西明寺沙門玄則撰
聞夫即相無覩,挺真如之壯觀,即慮無知,成種智之默識,但二塵且落,時逐見以輕濃,五翳將披,復因疑而聚散。是以驟明空道,給孤總旋憩之場,歷選時徒,妙吉昇對揚之重,忽無覲以贍仰,俄不聆以飡悟,旣泯修而造修,亦絕常而趍學,狀其區別,則菩提萬流;斷其混茫,則涅槃一相。一相則不見生死,萬流則無非佛法。不壞假名之繁總,而開實相之沈寥。正明如來法無,況菩薩法;菩薩法無況二乘法,二乘法無況凡夫法,法尚不有何有菩提?尚無菩提云何可趣?尚無可趣何有證得?尚無證得何有證者?是故有之斯殊,無之斯貫,洞之斯遠沮之斯局,豁爾夷蕩而無懈,熾然翹勵而不精,惱祲與慈渰分華,劍林將玉毫比色,皆其所也,何以易諸觀,其假言路以便便,仰真宗而止止,奕奕珠轉泠泠玉振,起予聖旨莫尚於茲,晞體法王不亦宜乎!然則探其義也,發祕藏之玄扃。味其談也。苞蜜語之殊轍,詞宛而旨密,即舊文殊般若矣!雖雙軸成部,而驚策備彰,庶七眾所歸,較然無遠。
大般若波羅蜜多經卷第五百七十四
唐三藏法師玄奘奉 詔譯
第七曼殊室利分之一
如是我聞,一時薄伽梵在室羅筏,住誓多林給孤獨園,與大苾芻眾百千人俱,皆阿羅漢,唯阿難陀猶居學地。舍利子等而為上首,復與菩薩摩訶薩十千人俱,皆不退轉,功德甲胄而自莊嚴,慈氏菩薩,妙喜祥菩薩,無礙辯菩薩,不捨善軛菩薩而為上首。曼殊室利童子菩薩,明相現時出自住處,詣如來所在外而立。具壽舍利子,大伽多衍那,大迦葉波,大採菽氏,滿慈子,執大藏,如是一切大聲聞僧,亦於此時各從住處,詣如來所在外而立。爾時世尊,知諸大眾皆來集已,從住處出敷如常座,結跏趺坐告舍利子:「汝今何故,於晨朝時在門外立?」時舍利子白言:「世尊,曼殊室利童子菩薩,先來住此我等後來。」
爾時世尊知而故問,曼殊室利言:「善男子,汝實先來至此住處,為欲觀禮親近佛耶?」曼殊室利前白佛言:「如是世尊,如是善逝,何以故?我於如來觀禮親近,嘗無厭足,為欲利樂諸有情故,實先來此。世尊,我今來至此處,親近禮敬觀如來者,專為利樂一切有情,非為證得佛菩提故,非為樂觀如來身故,非為擾動真法界故,非為分別諸法性故,亦不為餘種種事故。我觀如來即真如相,無動無作無所分別,無異分別,非即方處非離方處,非有非無非常非斷,非即三世非離三世,無生無滅無去無來,無染不染無二不二,心言路絕。若以此等真如之相,觀於如來名真見佛,亦名禮敬親近如來,實於有情能為利樂。」佛告曼殊室利童子:「汝作是觀為何所見?」曼殊室利白言:「世尊,我作是觀都無所見,於諸法相亦無所取。」佛言:「善哉善哉!童擬,汝能如是觀於如來,於一切法心無所取,亦無不取,非集非散。」時舍利子謂曼殊室利言:「仁能如是親近禮敬,觀於如來甚為希有,雖常慈愍一切有情,而於有情都無所得,雖能化導一切有情,令趣涅槃而無所執,雖為利樂諸有情故,擐大甲胄,而於其中不起積集,散壞方便。」時曼殊室利,白舍利子言:「如是如是如尊所說,我為利樂諸有情故,擐大甲胄令趣涅槃,實於有情及涅槃界,所化所證無得無執。又舍利子,非我實欲利樂有情,擐大甲胄,所以者何?諸有情界無增無減,假使於此一佛土中,有如殑伽沙數諸佛,一一皆住爾所大劫,晝夜常說爾所法門,一一法門各能度脫,爾所佛土諸有情類,悉皆令入無餘涅槃。如此佛土有如是事,餘十方面,各如殑伽沙等世界,亦復如是。雖有爾所諸佛世尊,經爾所時說爾所法,度脫爾所諸有情類,皆令證入無餘涅槃,而有情界亦無增減,何以故?以諸有情自性離故,無邊際故不可增減。」舍利子言:「曼殊室利,若諸有情自性離故,無邊際故無增減者,何緣菩薩求大菩提,欲為有情常說妙法?」曼殊室利言:「舍利子,我說有情都不可得,何有菩薩求大菩提,欲為有情常說妙法,何以故?舍利子,諸法畢竟不可得故。」
佛告曼殊室利童子:「若諸有情都不可得,云何施設諸有情界?」曼殊室利白言:「世尊,有情界者但假施設。」「曼殊室利,設有問汝有情界者,為有幾何?汝得此問當云何答?」「世尊,我當作如是答:『如佛法數彼界亦爾。』」「設復問汝:『有情界者其量云何?』汝得彼問復云何答?」「世尊,我當作如是答:『有情界量如諸佛境。』」「曼殊室利,設有問言:『諸有情界為何所屬?』汝得彼問復云何答?」「世尊,我當作如是答:『彼界所屬如佛難思。』」「曼殊室空,設有問言有情界者,為何所住?』汝得彼問復云何答?」「世尊,我當作如是答:『若離染際所應住法,即有情界所應住法。』」「曼殊室利,汝修般若波羅蜜多,為何所住?」「世尊,我修甚深,般若波羅蜜多都無所住。」「曼殊室利,無所住者云何能修,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世尊,我由無所住故,能修般若波羅蜜多。」「曼殊室利,汝修般若波羅蜜多,於善於惡何增何減?」「世尊,我修甚深般若波羅蜜多,於善於惡無增無減。世尊,般若波羅蜜多出現世間,不為增減一切法故。世尊,修學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不為棄捨異生等法,不為攝受一切佛法,所以者何?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不為捨法得法故起。世尊,修學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不為厭離生死過失,不為欣樂涅槃功德,所以者何?修此法者不見生死,況有厭離,不見涅槃況有欣樂。世尊,修學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不見諸法有劣有勝,有失有得可捨可取。世尊,修學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不得諸法可增可減,所以者何?非真法界有增有減,世尊,若能如是修者,名真修學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復次世尊,若修般若波羅蜜多,於一切法不增不減,名真修學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若修般若波羅蜜多,於一切法不生不滅,名真修學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若修般若波羅蜜多,於一切法不見增減,名真修學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若修般若波羅蜜多,於一切法不見生滅,名真修學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復次世尊,若修般若波羅蜜多,於一切法無所思惟,若多若少俱無希願,能所希願及希願者,皆不取著,名真修學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若修般若波羅蜜多,不見諸法有好有醜,有高有下,名真修學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復次世尊,善男子等,若修般若波羅蜜多,於諸法中不得勝劣,謂都不見此勝此劣,是真般若波羅蜜多,所以者何?真如法界法性實際,無勝無劣,若如是修名真修學,甚深般若波羅蜜多。」
佛告曼殊室利童子:「諸佛妙法豈亦不勝?」曼得室利白言:「世尊,諸佛妙法不可取故,亦不可言是勝是劣,如來豈不證諸法空?」世尊答言:「如是童子。」曼殊室利復白佛言:「諸法空中何有勝劣?」世尊讚曰:「善哉善哉!如是如是如汝所說,曼殊室利,佛法豈不是無上耶?」「如是世尊,一切佛法雖實無上,而於其中無法可得,故不可說佛法無上。復次世尊,善男子等,若修般若波羅蜜多,不欲住持一切佛法,不欲調伏異生法等。甚深般若波羅蜜多,於諸佛法異生法等,不欲增長及調伏故,於一切法無分別故,若如是修名真修學,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復次世尊,善男子等,若修般若波羅蜜多,不見諸法有可思惟,可分別者。」「曼殊室利,汝於佛法豈不思惟?」「不也世尊,我若見有真實佛法,應可思惟,然我不見。世尊,般若波羅蜜多,不為分別諸法故起,謂不分別是異生法,是聲聞法是獨覺法,是菩薩法是如來法。善男子等,精勤修學甚深,般若波羅蜜多,於諸法中都無所得,亦無所說,謂不說有異生法性,亦不說有聲聞,乃至如來法性,所以者何?此諸法性皆畢竟空,不可見故。若如是修名真修學,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復次世尊,善男子等,勤修般若波羅蜜多,不作是念:『此是欲界此是色界,此無色界,此是滅界』所以者何?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不見有法是可滅者。若如是修名真修學,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復次世尊,若修般若波羅蜜多,於一切法不作恩怨,何以故?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不為住持一切佛法,不為棄捨異生等法,所以者何?善男子,勤修般若波羅蜜多,於佛法中不欲證得,不欲滅壞異生等法,達一切法性平等故。若如是修名真修學,甚深般若波羅蜜多。」爾時世尊即便讚曰:「曼殊室利,善哉善哉,汝今乃能說甚深法,與諸菩摩訶薩眾,作真法印,亦與聲聞及獨覺等,增上慢者作大法印,令如實知先所通達,非真究竟。曼殊室利,若善男子善女人等,聞是深法心不沈沒,亦不驚怖,當知是人非於一佛,乃至千佛種諸善根,定於無量無邊佛所,種諸善根,乃能聞是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心不沈沒亦不驚怖。」爾時曼殊室利童子,合掌恭敬復白佛言:「我欲更說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唯願開許。」佛告曼殊室利童子:「汝欲說者隨汝意說。」曼殊室利便白佛言:「世尊,若修甚深般若波羅蜜多,於法不得是可住者,亦復不得是不可住。當知如是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不緣法住,何以故?以一切法無所緣故。世尊,若能如是修者,名真修學甚深,般若波羅蜜多,於一切法不取相故。復次世尊,應觀如是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不現前觀諸法性相。謂於佛法尚不現觀,況菩薩法;於菩薩法尚不現觀,況獨覺法;於獨覺法尚不現觀,況聲聞法;於聲聞法尚不現觀,況異生法,何以故?以一切法性相離故。復次世尊,依修如是甚深,般若波羅蜜多,於諸法中無所分別,謂不分別是可思議,不可思議法性差別,當知菩薩摩訶薩眾,修行般若波羅蜜多,於諸法中都無分別。復次世尊,依修如是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一切法中都不見有,此是佛法此非佛法,此可思議此不可思議,以一切法無差別性故。若諸有情能修如是,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觀一切法皆是佛法,順菩提故。觀一切法皆不思議,畢竟空故。是諸有情,已曾親供養恭敬,多百千佛種諸善根,乃能如是修行,般若波羅蜜多。復次世尊,若善男子善女人等,聞說如是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心不沈沒亦不驚怖,當知過去已曾親近,供養恭敬多百千佛,種諸善根乃能如是。復次世尊,應觀如是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若能勤修,則於法不見雜染,不見清淨,雖無所見,若能勤修甚深,般若波羅蜜多,於一切時心無厭倦。復次世尊,應觀如是甚深,般若波羅蜜多,於諸異生聲聞獨覺,菩薩佛法無差別想,了此等法畢竟空故。若能如是名真修學,甚深般若波羅蜜多。
佛告曼殊室利:「汝已親近供養幾佛?」曼景室利白言:「世尊,我已親近供養佛數,量同幻土心心所法,以一切法皆如幻化。」「曼殊室利,汝於佛法豈不趣求?」「世尊,不見有非非佛法者,何所趣求?」「曼殊室利,汝於佛法已成就耶?」「世尊,我今都不見可名佛法,何所成就?」「曼殊室利,汝豈無著性耶?」「世尊,我今即無著性,豈無著性復得無著?」「曼殊室利,汝不當坐菩提座耶?」「世尊,諸佛於菩提座,尚無坐義能坐,何以故?以一切以皆用實際,為定量故。於實際中坐及坐者,具不可得。」「曼殊室利,言實際者是何增語?」「世尊,實際當知即是偽身增語。」「曼殊室利,云何偽身可名實際?」「世尊,實際無去無來非真非偽,身非身相俱不可得,偽身亦爾,是故偽身即是實際。」
時舍利子便白佛言:「若諸菩莎聞說如是,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心不沈沒亦不驚怖,是諸菩薩定趣菩提,不復退轉。」慈氏菩薩復白佛言:「若諸菩薩聞說如是,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心不沈沒亦不驚怖,是諸菩薩已近無上正等菩提,何以故?是諸菩薩現覺法性,離一切分別,如大菩提故。」曼殊室利復白佛言:「若諸菩薩聞說,如是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心不沈沒亦不驚怖,是諸菩薩如佛世尊,堪受世間供養恭敬,何以故?於一切法覺實性故。」時有女人名無緣慮,合掌恭敬白言:「世尊,若諸有情聞說如是,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心不沈沒亦不驚怖,是諸有情於異生法,若聲聞法若獨覺法,若菩薩法若如來法,皆不緣慮,所以者何?達一切法都無所有,能所緣慮俱不可得。」爾時佛告舍利子等:「如是如是,如汝所說,若善男子善女人等,聞說如是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心不沈沒亦不驚怖。是善男子善女人等,當知已住不退轉,定趣菩提不復退轉地。舍利子等,若諸有情聞說如是,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心不沈沒亦不驚怖,歡喜信樂聽聞受持,轉為他說心無厭倦,是諸有情能為一切,真實廣大殊勝施主,能施一切無上財寶,具足布施波羅蜜多。是諸有情淨戒圓滿,具真淨戒具勝淨戒,淨戒功德皆已圓滿,具足淨戒波羅蜜多。是諸有情安忍圓滿,具真安忍具勝安忍,安忍功德皆已圓滿。具真精進具勝精進,精進功德皆已圓滿,具足精進波羅蜜多。是諸有情靜慮圓滿,具真靜慮具勝靜慮,靜慮功德皆已圓滿,具足靜慮波羅蜜多。是諸有情般若圓滿,具真般若具勝般若,般若功德皆已圓滿,具足般若波羅蜜多。是諸有情,成就真勝慈悲喜捨,亦能為他宣說開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
佛告曼殊室利童子:「汝觀何義,欲證無上正等菩提?」曼殊室利白言:「世尊,我於無上正等菩提,尚無住心況當欲證,我於菩提無求趣意,所以者何?菩提即我我即菩提,如何求趣?」佛言:「善哉善哉!童子,汝能巧說甚深義處,汝於先佛多植善根,久發大願能依無得,修行種種清淨梵行。」曼殊室利便白佛言:「若於諸法有所得者,可依無得修淨梵行,我都不見有法可得,及無所得,如何可言,能依無得修淨梵行?」
佛告曼殊室利童子:「汝今見我聲聞德耶?」「世尊,我見。」「童子,汝云何見?」「世尊,今我見諸聲聞,非異生非聖者,非有學非無學,非可見非不可見,非見者非不見者,非多非少非小非大,非已調伏非未調伏,我如是見而無見想。」時舍利子便問彼言:「於聲聞乘旣如是見,復云何見正等覺乘?」「大德,我今不見菩薩,亦復不見諸菩薩法,不見菩提,亦復不見趣菩提法,亦不見有趣菩提行,亦不見有證菩提法,不見有能證菩提者。我如是見正等覺乘,謂於其中都無所見。」時舍利子復問彼言:「汝於如來當云何見?」「大德止止,勿於如來大龍象王,而興言論。」「曼殊室利,所言佛者是何增語?」「今問大德所言我者,復何增語?」舍利子言:「我者但有假立名字,是空增語。」「大德當知,佛之增語即我增語,我之與佛俱畢竟空,但隨世間假立名字,菩薩名字亦是假立,不可尋此求實菩提,菩提相空不可表示,何以故?名字菩提二俱空故,名字空故言說亦空,不可以空表示空法。菩提空故佛亦是空,故所言佛是空增語。復次大德,所言佛者無來無去,無生無滅,無所證得無所成就,無名無相不可分別,無言無說不可表示,唯微妙智自內證知。謂諸如來覺一切法,畢竟空寂證大菩提,隨順世間假立名字,故稱為佛非為實故,若有若無不可得故。復次大德,如來所證微妙智慧,說名菩提,成就菩提故名為佛,菩提空故佛亦是空,由此佛名是空增語。」時舍利子便白佛言:「曼殊室利所說深法,非初學者所能了知。」爾時,曼殊室利童子,即白具壽舍利子言:「我所說者,非唯初學不能解了 所作已辦阿羅漢等,亦不能知,非我所說有能知者,所以者何?菩提之相非識所識,無見無聞無得無念,無生無滅不可說示,不可聽受。如是菩提性相空寂,諸大菩薩尚未能知,何況二乘所知解了,菩提性相尚不可得,況當有情證菩提者!」舍利子言:「曼殊室利,佛於法界豈不證耶?」「不也大德,所以者何?佛即法界法界即佛,法界不應還證法界。又舍利子,一切法空說為法界,即此法界說為菩提,法界菩提俱離性相,由斯故說一切法空,一切法空菩提法界,皆是佛境無二無別,無二無別故不可了知,不可了知故則無言說,無言說故不可施設,有為無為有非有等。又舍利子,一切法性亦無二無別,無二無別故不可了知,不可了知故則無言說,無言說故不可施設,所以者何?諸法本性都無所有;不可施設,在此在彼此物彼物。又舍利子,若造無間,當知即造不可思議,亦造實際。何以故?舍利子,不可思議與五無間,俱即實際性無差別,旣無有能造實際者,是故無間不可思議,亦不可造。由斯理趣,造無間者非墮地獄,不思議者非得生天。造無間者,亦非長夜沈淪生死。不思議者,亦非究竟能證涅槃,何以故?舍利子,不可思議與五無間,皆住實際性無差別,無生無滅無去無來,非因非果非善非惡,非招惡趣非感人天,非證涅槃非沒生死,何以故?以真法界非善非惡,非高非下,無前無後故。又舍利子,犯重苾芻非墮地獄,淨持戒者非得生天;犯重苾芻非沈生死,淨持戒者非證涅槃;犯重苾芻非應毀訾,淨持戒者非應讚歎;犯重苾芻非應輕蔑,淨持戒者非應恭敬。犯重苾芻非應乖諍,淨持戒者非應和合。犯重苾芻非應遠離,離淨持戒者非應親近。犯重苾芻非應損減,淨持戒者非應增益。犯重苾芻非不應供,淨持戒者非定應供。犯重苾芻非增長漏,淨持戒者非損減漏。犯重苾芻非不清淨,淨持戒者非損減漏。犯重苾芻非不清淨,淨持戒者非定清淨。犯重苾芻非無淨信,淨持戒者非有淨信。犯重苾芻,非不應受清淨信施,淨持戒者,非定應受清淨信施,何以故?舍利子,諸異生類名和合者,漏盡苾芻名不和合。」「曼殊室利,汝依何義作如是說?」「大德,異生與生因合,名和合者,諸阿羅漢無如是義,名不和合。我依此義作如是說。又舍利子,諸異生類名超怖者,漏盡苾芻名不超怖。」「曼殊室利,汝依何義作如是說?」「大德,異生於可怖法不生怖畏,名超怖者。諸阿羅漢知可怖法,實無所有無怖可超,我依此義作如是說。又舍利子,諸異生類得無滅忍,諸菩薩眾得無生忍。」「曼殊室利,汝依何義作如是說?」「大德,異生不樂寂滅,名得無滅忍;諸菩薩眾不見法生,名得無生忍,我依此義作如是說。又舍利子,諸異生類名調伏者,漏盡苾芻名不調伏。」「曼殊室利,汝依何義作如是說?」「大德,異生未調故應可調伏,名調伏者;諸阿羅漢漏結已盡,不復須調名不調伏,我依此義作如是說。又舍利子,諸異生類,名增上心超越行者,漏盡苾芻名心下劣,非超越行。」「曼殊室利,汝依何義作如是說?」「大德,異生其心高擧,行違法界,名增上心超越行者。諸阿羅漢其心謙下,行順法忍名心下劣,非超越行,我依此義作如是說。」時舍利子讚,曼殊室利言:「善哉善哉,善能為我解密語義。」曼殊室利報言:「如是如是,大德,我非但以解密語義,我亦即是一切,漏盡真阿羅漢,何以故?我於聲聞獨覺樂欲,皆永不起故,名漏真阿羅漢。」
佛告曼殊室利童子:「頗有因緣,可說菩薩坐菩提座,不證無上正等菩提?」曼殊室利白言:「世尊,亦有因緣可說,菩薩坐菩提座,不證無上正等菩提,謂菩提中無有少法,可名無上正等菩提,然真菩提性無差別,非坐可得不坐便捨,由此因緣可說菩薩,坐菩提座不證菩提,無相菩提不可證故。」曼殊室利復白佛言:「無上菩提即五無間,彼五無間即此菩提,所以者何?菩提無間俱假施設,非真實有菩提之性,非可證得非可修習,非可現見,彼五無間亦復如是。又一切法本性,畢竟不可現見,於中無覺無覺者,無見無見者,無知無知者,無分別無分別者,離相平等名為菩提,五無間性亦復如是。由此菩提非可證得。言可證得,修習現見大菩提者,是增上慢。」佛告曼殊室利童子:「汝今謂我是如來耶?」「不也世尊,不也善逝,我不謂佛是實如來,所以者何?夫如來者,以微妙智證會真如,妙智真如二俱離相,真如離相非謂真如,妙智亦然非謂妙智,旣無妙智及無真如,是故如來亦非真實,何以故?真如妙智但假施設,如來亦爾非二不二,是故妙智真如如來,但有假名而無一實,故不謂佛是實如來。」佛告曼殊室利童子:「汝非疑惑於如來耶?」「不也世尊,不也善逝,何以故?我觀如來實不可得,無生無滅故無所疑。」佛告曼殊室利童子:「如來豈不出現世間?」「不也世尊,不世善逝,若真法界出現世間,可言如來出現於世,非真法界出現世間,是故如來亦不出現。」「曼殊室利,汝謂殑伽沙數諸佛,入涅般不?」「世尊,豈不諸佛如來,同不思議一境界相?」「曼殊室利,如是如是如汝所說,諸佛如來同不思議,一境界相。」曼殊室利復白佛言:「今佛世尊現在世不?」佛言:「如是。」曼殊室利便白佛言:「若佛世尊現住世者,殑伽沙等諸佛世尊,亦應住世,何以故?一切如來同不思議,一境相故,不思議相無生無滅,如何諸佛有入涅槃?是故世尊,若未來佛當有出世,一切如來皆當出世。若過去佛已入涅槃,一切如來皆已滅度。若現在佛現證菩提,一切如來皆應現證,何以故?不思議中去來現在,所有諸佛無差別故,然諸世間迷謬執著,種種戲論,謂佛世尊有生有滅,有證菩提。」佛告曼殊室利童子:「汝所說法唯有如來,不退菩薩大阿羅漢,所能解了,餘不能知,何以故?唯如來等聞是深法,如實了達不讚不毀,知心非心不可得故,所以者何?一切法性皆悉平等,心及非心俱不可得,由此於法無讚無毀。」曼殊室利即白佛言:「於是深法誰當讚毀?」佛言:「童子,愚夫異生彼如是心,非實心性,同佛心性不可思議。」曼殊室利復白佛言:「愚夫異生心非心性,同佛心性不思議耶?」佛告曼殊室利童子:「如是如是如汝所說,何以故?佛有情心及一切法,皆悉平等不思議故。」曼殊室利復白佛言:「佛有情及一切法,若皆平等不可思議,今諸聖賢求涅槃者,勤行精進豈不唐捐,所以者何?不思議性與涅槃性,旣無差別何用更求?若有說言,此異生法此聖者法,有差別相,當知彼人未曾親近,真淨善友,作如是說令諸有情,執二法界,沈淪生死不得涅槃。」
佛告曼殊室利童子:「汝願如來於有情類,最為勝不?」「世尊,若有真實有情,我願如來於彼最勝,然有情類實不可得。」佛告曼殊室利童子:「汝願佛成就不思議法耶?」「世尊,若有不思議法實可成熟,我願如來成就彼法,然無是事。」佛告曼殊室利童子:「汝願如來說法,調伏弟子眾不?」「世尊,若有說法調伏真如法界,我願如來說法,調伏諸弟子眾,然佛世尊出現於世,於有情類都無恩德,所以者何?諸有情類皆住,無雜真如法界,於此界中異生聖者,能說能受俱不可得。」佛告曼殊室利童子:「汝願如來,是世無上真福田不?」曼殊室利白言:「世尊,若諸福田是實有者,我亦願佛於彼無上,然諸福田實不可得,是故諸佛皆非福田,非非福田,以福非福及一切法,性平等故。然世間田能無盡者,世共說名無上田。諸佛世尊證無盡福,是故可說無上福田。又世間田無轉變者,世共說彼名無上田,諸佛世尊證無變福,是故可說無上福田。又世間田用難思者,世共說彼名無上田,諸佛世尊證難思者,是故可說名無上福田。諸佛福田雖實無上,而植福者無減無增。」佛告曼殊室利童子:「汝依何義作如是說?」曼殊室利白言:「世尊,佛福田相不可思議,若有於中而植福者,即便能了平等法性,達一切法無減無增故,佛福田最為無上。」爾時大地以佛世尊,神力法力六反變動。時眾會中,有十六億大苾芻眾,諸漏永盡心得解脫。七百苾芻尼,三千鄔波索迦,四萬鄔波斯迦,六十俱胝那庾多數,欲界天眾,遠塵離垢生淨法眼。時阿難陀即從座起,頂禮佛足,偏覆左肩右膝著地,合掌恭敬白言:「世尊,何因何緣,今此大地六返變動?」爾時佛告阿難陀言:「由妙吉祥說福田相,我今印許故現斯瑞,過去諸佛亦於此處,說福田相令大地動,故於今時現如是事。」
大般若波羅蜜多經,卷第五百七十四
準提尊大白身法千座行和讚 日本桐山大師作,譯為中文 爐香讚(合掌) 爐香乍熱,法界蒙熏,諸佛海會悉遙聞,隨處結祥雲,誠意方殷,諸佛現全身。 南無香雲蓋菩薩摩訶薩(三稱) 開經偈 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我今見聞得受持,願解如來真實義。 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三稱) 南無大準提王菩薩(三稱) 準提尊大白身法千座行和讚 歸命頂禮準提尊,解脫因緣千座行,功德無量今傳佈,且說寶塔有原因。 如來秘密大法門,切斷一切諸惡業,將此密法安置處,即同供奉一靈寺。 其中靈處雖無限,惟此寶塔準提尊,顯密兩教稱不同,顯稱佛母準提尊。 密稱最勝金剛尊,所發奉請諸誓願,如汝累行千座行,生身佛母即出現。 縱為瓦石木塊體,寶塔忽變七寶成,光輝燦爛真晃耀,諸天善神齊降臨。 直達八萬由旬外,晝夜保護各人行,寶塔威力貫天際,諸佛讚歎瞻仰勤。 有此寶塔安置處,不怕諸難來相侵,闔家人等皆安隱,牛馬之類亦太平。 疫病苦厄不必憂,故望行者日日供,一日一座行此法,千座重疊即滿行。 初座三百三十三,切斷家庭各因緣,消涂祖先諸業障,祖父祖母及雙親。 所有一切諸業障,血肉相連傳子孫,子孫惡運從此起,勿謂無罪受此愆。 原因皆由父母緣,初座功滿即滅盡,中座三百三十三,專除本身惡因緣。 我有惡緣之父母,又有障深之祖先,今生所以有此運,皆為前世果報緣。 勿怨祖先勤悔過,中座修完可除完,滿座三百三十三,可斷子孫惡因緣。 父母因緣子孫受,為愛子孫宜虔勤,以前所有諸惡因,必由自身來切斷。 三行圓滿整千日,滿期之樂樂無窮,八十億劫所集聚,生死重罪亦消完。 佛母誓言不可撼,無間餓鬼各地獄,畜生界中墮身陷,一切因緣悉可斷。 菩提路開直向前,皆由此行得實現,如有祖先犯重罪,墮於中有苦相連。 子孫修行便成佛,躍入菩薩行列間,功德無量難罄述,業病苦患亦皆然。 如能至誠修此法,重病即日可輕減,天壽可達不必憂,皆由此行獲保障。 前世貪罪報自身,衣食貧寒交相歎,至誠專一修此法,天降寶雨濟困貧。 此身日成富貴身,勿忘虔心三寶供,若彼各惜不肯施,寶雨即刻消失盡。 更宜廣植諸善根,發願虔心救世人,今生貧困而哭泣,皆因前生泣別人。 應知果報原如此,因果車輪不稍停,欲助自己及子孫,汝今應先救世人。 此乃因果之大法,我佛如來亦曾云,只顧自身復自身,決難解脫惡緣因。 我身所以有今日,皆因過去因緣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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