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有人言，若佛以智慧，斷一切眾生煩惱，其智亦不耗不減，譬如熱鐵丸著少綿上，雖燒此棉而火熱勢不減，佛智慧亦如是，燒一切煩惱，智力亦不減。復次，聲聞但知自盡漏，諸佛自知盡漏，亦知盡他人漏，如淨經中說。復次，佛獨知眾生心中，分別有九十八使，一百九十六纏，除佛無有知者，佛亦獨知苦法智苦比智中，斷爾所結使性，乃至道比智，亦如是，思惟所斷，九解脫道中亦爾，佛悉徧智一切眾生如是事，聲聞若少知少說，皆隨佛語，如是漏盡智慧力勢，無能壞無能勝，是名第十力。」問曰：「是十力何者最勝？」荅曰：「各各於自事中大，如水能漬火能燒，各自有力，有人言，初力為大能攝十力故，或言漏盡力大，事辦得涅槃故，論者言，是十力皆以無礙解脫為根本，無礙解脫為增上。」問曰：「若是十力獨是佛事，弟子今世無人能得，佛何以故說？」荅曰：「斷人十力中疑故，無智人令心堅牢故，令四眾歡喜，言：『我等大師獨有如是力，不與一切眾生共。』又諸外道輩言，憍曇氏沙門，常寂靜處住，智慧縮沒，以是故，發至誠言：『我十種智力，四無所畏安立具足，在大眾中說真智慧教化眾生，如師子吼轉梵輪，一切外道及天世人無能轉者。』為止是謗故說是十力。」問曰：「好人法，一事智慧，尚不應自讚，何況無我無我所人，而自讚十力，如說：
自讚自毀，讚他毀他，如是四種，智者不行。」
荅曰：「佛雖無我無所著，有無量力，大悲為度眾生故，但說十力不為自讚，譬如好賈客導師，見諸惡賊誑諸賈客，示以非道，導師愍念故，語諸賈客：『我是實語，汝莫隨誑惑者。』又如諸弊醫等誑諸病人，良醫愍之語眾病者：『我有良藥能除汝病，莫信欺誑以自苦困。』復次，佛功德深遠，若佛不自說無有知者，為眾生所說所益甚多，以是故，佛自說十力。復次，有可度者必應為說，所應說中次第應說十力，若不說彼不得度，是故自說，譬如日月出時，不作是念：『我照天下，當有名稱。』日月既出必自有名，佛亦如是，不自念為有名稱故，自說功德，佛清淨語言說法，光明破眾生愚闇，自然有大名稱，以是故，佛自說十力等諸功德無有失。力名能有所辦，用是十種力增益智慧故，能破論議師，用是十種力增益智慧故，能好說法，用是十種力增益智慧故，能摧伏不順，用是十種力增益智慧故，於諸法中得自在，如大國王於臣民大眾中得自在，是為以聲聞法，略說十力義。」
大智度論卷第二十四
大智度論卷第二十五
龍樹菩薩造
姚秦三藏法師鳩摩羅什譯
釋初品中四無畏，四無礙智
四無畏者，佛作誠言：「我是一切正智人，若有沙門婆羅門，若天若魔若梵，若復餘眾，如實言，是法不知，乃至不見是微畏相，以是故，我得安隱得無所畏，安住聖主處，如牛王在大眾中師子吼，能轉梵輪。諸沙門婆羅門，若天若魔若梵，若復餘眾實不能轉，一無畏也。」佛作誠言：「我一切漏盡，若有沙門婆羅門，若天若魔若梵，若復餘眾，如實言，是漏不盡，乃至不見是微畏相，以是故，我得安隱得無所畏，安住聖主處，如牛王在大眾中師子吼，能轉梵輪。諸沙門婆羅門，若天若魔若梵，若復餘眾實不能轉，二無畏。佛作誠言：「我說障法，若有沙門婆羅門，若天若魔若梵，若復餘眾，如實言，受是障法不障道，乃至不見是微畏相，以是故，我得安隱得無所畏，安住聖主處，如牛王在大眾中師子吼，能轉梵輪。諸沙門婆羅門，若天若魔若梵，若復餘眾，實不能轉，三無畏也。」佛作誠言：「我所說聖道能出世閒，行是道能盡諸苦，若有沙門婆羅門，若天若魔若梵，若復餘眾，如實言，行是道不能出世閒，不能盡苦，乃至不見是微畏相，以是故，我得安隱得無所畏，安住聖主處，如牛王在大眾中師子吼，能轉梵輪。諸沙門婆羅門，若天若魔若梵，若復餘眾實不能轉，四無畏也。」問曰：「以何事故，說四無所畏？」荅曰：「有人言，佛自稱一切智一切見，世閒一切經書技術智巧方便，甚多無量，若一切眾生，共知一切事猶尚難，況佛一人而有一切智？或有是事，有是事難，佛將無所畏，欲斷是疑妄斷是難故，佛說四無所畏。復次，若佛未出世，外道等種種因緣，欺誑求道求福人，或食種種果，或食種種菜，或食種種草根，或食牛屎或食稊稗，或日一食或二日，或十日一月二月一食，或噏風飲水或食水衣，如是等種種食。或衣樹皮樹葉草，衣鹿皮或衣板木，或在地臥，或臥杵上杖上灰上棘上，或寒時入水，或熱時五熱自炙，或入水死入火死，投巖死斷食死，如是等種種苦行，法中求天上求涅槃，亦教弟子令不捨是法，如是引至少智眾生，以得供養，譬如螢火蟲，日未出時少多能照，若日出時千光明照，月及眾星皆無有明，豈況螢火。若佛未出世，諸外道輩小明照世，得供養，佛出世時以大智光明，滅諸外道及其弟子，皆不復得供養，以失利養故，便妄語謗佛及佛弟子，如孫陀利經中說，自殺孫陀利而謗佛，語眾人言：『世閒弊人尚不為是，是人世閒禮法尚不能知，何況涅槃？』佛欲滅如是等誹謗故，自說實功德四無所畏，言：『我獨是一切智人，無有能如實言佛不能知，我不畏是事，我獨一切諸漏及習盡，無有能如實言佛漏未盡，我不畏是事，我說遮涅槃道法，無有能如實言，是法不能遮涅槃，佛不畏是事，佛說苦盡道達到涅槃，無有能如實言，是道不能到涅槃，佛不畏是事。略說四無所畏體，一者，正知一切法，二者，盡一切漏及習，三者，說一切障道法，四者，說盡苦道，是四法中，若有實言，不能盡徧知，佛不畏是事，何以故？正徧知了了故。』初二無畏為自功德具足故，後二無畏為具足利益眾生故。復次，初第一第三無畏中說智，第二第四無畏中說斷，智斷具足故，所為事畢。」問曰：「十力皆名智，四無所畏亦是智，有何等異？」荅曰：「廣說佛諸功德是力，略說是無畏，復次，能有所作是力，無所疑難是無畏，智慧集故名力，散諸無明故是無畏，集諸善法故名力，滅諸不善法故名無畏，自有智慧故名力，無能壞者故名無畏，智慧猛健是力，堪受問難是無畏，集諸智慧是名力，智慧外用是無畏，譬如轉輪聖王七寶成就是力，得是七寶已，周四天下無不降服，是名無畏，又如良醫善知藥方，是名力，合和諸藥與人，是名無畏，自利益是名力，利益他是無畏，自除煩惱是名力，除他煩惱是無畏，無能沮壞是名力，不難不退是無畏，自成己善是名力，利益他是無畏，自除煩惱是名力，除他煩惱是無畏，一切智一切種智，是名力，一切智一切種智顯發，是無畏，十八不共法是名力，十八不共法顯發於外，是無畏，徧通達法性是名力，若有種種問難，不復思惟即時能荅，是無畏，得佛眼是名力，佛眼見已，可度者為說法，是無畏，得三無礙智是名力，得應辯無礙是無畏，義無礙智是名力，樂說無礙智是無畏，一切智自在是名力，種種譬喻種種因緣，莊嚴語言說法，是無畏，破魔眾是名力，破諸外道論議師，是無畏，如是等種種因緣分別力、無畏。」問曰：「何等名無所畏？」荅曰：「得無所疑無所忌難，智慧不卻不沒，衣毛不堅，在在法中如說即作，是無畏。」問曰：「云何當知佛無所畏？」荅曰：「若有所畏不能將御大眾，能攝能捨，能苦切治能輭語教，如佛一時，能驅遣舍利弗目連等，還復憐愍心受，若有所忌難者，諸論議師輩住憍慢山頂，以外智慧心狂醉，皆言天下唯我一人，更無餘人，自於經書決定知故，破他經書論議，以惡口呰毀，如狂象無所護惜，如是狂人庵跋咤，長爪，薩遮尼揵，輥盧坻等諸大論議師，皆降伏，若有所畏則不能爾。及憍陳如等五出家人，優樓頻螺，迦葉等千結髮仙人，舍利弗，目連，摩訶迦葉等，於佛法中出家，及百千釋子，并諸閻浮提大王，波斯匿大王，頻婆娑羅王，旃陀波殊提王，優填王，弗迦羅婆利王，梵摩達王等，皆為弟子。諸在家婆羅門，皆度一切世閒智慧，為大國王所師仰，梵摩喻，弗迦，羅婆利，鳩羅檀陀等，皆為弟子，有得初道，有得第二第三第四道。諸大鬼神，阿羅婆迦鞞沙迦等，諸大龍王，阿波羅，羅吚羅，鉢多羅等。鴦羣黎摩羅諸惡人等，皆降化歸服，若有所畏，不能獨在樹下，師子座處坐，欲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時，魔王軍眾，化作師子虎狼熊羆之首，或一眼或多眼，或一耳或多耳，擔山吐火四邊圍繞，佛以手指按地，眴息之頃即皆消滅，諸天，阿修羅，鞞摩質帝隸，釋提婆那民，梵天王等，引導其心皆為弟子，若有所畏，不能在此大眾中說法，以無所畏故，能為如是諸天鬼神，大眾中說法，故名無畏。復次，佛於一切眾生，最尊最上，盡到一切法彼岸，得大名聞故，自說無所畏。復次，且置是佛功德，佛一切世閒功德，亦無能及者，所畏法，一切已拔根本故，所畏法者，弊家生弊生處，惡色無威儀麤惡語等，弊家生者如首陀羅，所謂擔死人除糞養雞豬，捕獵屠殺沽酒兵伍等，卑賤小家，若在大眾中則多怖畏。佛從本已來，常生轉輪聖王種中，所謂頂生王，快見王，婆竭王，摩訶提婆王，如是等名，日種王家中生，亦以是故無所畏。弊生處者，安陀羅，舍婆羅（裸國也），兜呿羅（小月氏），修利，安息，大秦國等，在此邊國中生，若在大眾中則多怖畏。佛在迦毗羅婆，中國生故無所畏。惡色者，有人身色枯乾羸瘦，人不喜見，若在大眾中，則亦有畏，佛金色光潤，如火照赤金山，有如是好色，故無所畏。無威儀者，進止行步坐起，無有人儀則有怖畏，佛無是事。麤惡語者，有人惡音聲，謇吃重語無有次第，人所不喜則多怖畏，佛無是畏，所以者何？佛語真實柔輭，次第易了，不疾不遲不少不多，不沒不垢不調戲，勝迦陵毗伽鳥音，辭義分明不中傷物，離欲故無染，滅瞋故無礙，除疑故易解，法喜增長故可愛，遮罪故安隱，隨他心隨解說，義深語妙，有因緣故言，有理譬喻故善顯示，事訖故善會事，觀種種眾生心故，襍說久久皆入涅槃，故一味，如是等種種，無量莊嚴語故，佛於語中無所畏，佛但以如是等世閒法，尚無所畏，何況出世閒法！以是說佛有四無所畏。」問曰：「佛十力中有無所畏不？若有無所畏，不應但言四，若有所畏，云何言無畏成就？」荅曰：「一智在十處，名為佛成就十力，如一人知十事，隨事受名，是十力四處出用，是無所畏。是處不是處力，漏盡力即是初二無畏，八力雖廣說，是第三第四無畏，以是故，十力中有無畏，別說亦無失。正徧知者，知一切法不顛倒，正不邪，如餘過去諸佛，是名三藐三佛陀，如佛告阿難：『一切世閒天及人所不能知，佛能徧知故，名三藐三佛陀。』若有人言，是法不知。問曰：『是何人？』」荅曰：「是中佛說：『若沙門婆羅門，若天若魔若梵，乃至欲與佛論者，論何等法？』有人言，佛所不說外諸經書，弊迦蘭那僧佉，韋陀等十八種大經書，有人言，須彌山斤兩，大地深淺，一切草木頭數，有人言，是常無常，有邊無邊十四難，佛不能荅，有人言，是法色法無色法，可見不可見，有對無對有漏無漏，有為無為等，佛但知一種道事因緣，是異法種種因緣，佛或不悉知。沙門者說出家人，婆羅門者說在家有智人，天者說地天、虛空天，魔者說六欲天，梵者諸梵天王為首，及一切色界，餘者除此更有餘人。如實者，若以現事若以因緣難，乃至不見是微畏相者，相名因緣，我不見小小因緣，如法能來破我者，以不見故，至誠言安立阿黎沙（此言聖主）住處，佛至誠言：『我一切漏盡，若有人言是漏不盡者，無有畏也，何等是漏？漏名三漏，欲漏，有漏，無明漏。』復次，漏名六情中出，垢心相應心數法，復次，如一切漏障，經中分別說七漏障道法，名諸有漏業及一切煩惱惡道報障，為世閒故，布施持戒修十善道，受諸味禪。略說，若能障涅槃，若善若不善若無記，是名障道法，有人言，道名二法，聖定聖慧，是二事等達到涅槃；有人言，三聖道，無漏戒定慧；有人言四法，所謂四聖諦；有人言，出世閒五根；有人言六出性；有人言七覺意；有人言八聖道達到涅槃，論議師等言，一切無漏道達到涅槃，是中若有沙門婆羅門等來，如實言：『是事不爾，乃至不見微畏相。』以不見故，至誠言安立阿黎沙住處。」問曰：「何以故佛至誠言：『安立阿黎沙住處。』？」荅曰：「自功德具足，亦令眾生得安樂利益，若佛自得安樂住處，不能利益眾生，不名阿黎沙住處，若但利益眾生，不自具足功德，亦不名阿黎沙住處，若自有功德亦利益眾生，以是故，至誠言：『我立阿黎沙住處。』復次，佛自滅惡亦滅眾生惡，滅二種惡故第一清淨，妙說法故安立阿黎沙住處。復次，四聖諦，三轉十二行，能轉能分別，顯示敷演故，至誠言：『我安立阿黎沙住處』復次，一切疑悔邪見能除卻故，言一切甚深問難，悉能解釋故，名安立阿黎沙住處（阿黎沙，第一最上極高，不退不卻不沒，具足功德無所減少，是名阿黎沙住處）。如是等因緣功德力故，至誠言：『我安立阿黎沙住處。』眾中師子吼者，眾名八眾，沙門眾、婆羅門眾、剎利眾、天眾、四天王眾 三十三天眾 魔眾、梵眾，眾生於此八眾希望智慧，是故經中但說是八眾，此中佛師子吼，亦在一切眾中，以是故，此經中言，若復餘眾，何以故？聞佛音聲者，盡皆是眾。復次，有人言，佛獨屏處說法，以是故說，在眾中作是至誠言：『我有十力四無所畏。』是名眾中師子吼，復次，佛示：『我是至誠言：「我為一切世閒師子，一切智人，諸有疑不信者悉來，我當解釋。」以是故言眾中師子吼，師子吼者，如師子王，清淨種中生，深山大谷中住，方頰大骨身肉肥滿，頭大眼長光澤明淨，眉高而廣牙利白淨，口鼻方大厚實堅滿，齒密齊利吐赤白舌，雙耳高上髦髮光潤，上身廣大膚肉堅著，脩脊細腰其腹不現，長尾利爪其足安立，巨身大力，從住處出偃脊嚬呻，以口扣地現大威勢，食不過時顯晨朝相，表師子王力， 以威瘴鹿熊羆，虎豹野豬之屬，覺諸久睡，降伏高彊有力勢者，自開行路而大哮吼，如是吼時其有聞者，或喜或怖，穴處者隱縮，水居者深入，山藏者潛伏，廄象振鎖狂逸而去，鳥飛空中高翔遠逝。佛師子亦如是，從六波羅蜜，古四聖種大姓中生，寂滅大山，深濬禪定谷中住，得一切種智頭，集諸善根頰，無漏正見脩目光澤，定慧等行高廣眉，四無所畏牙白利，無礙解脫具足口，四正勤堅滿頤，三十七品齒密齊利，修不淨觀吐赤白舌，念慧耳高上，十八不共法，髦髮光潤鮮白，三解脫門上身肉堅著，三示現脩脊，明行具足腹不現，忍辱腰纖細，遠離行尾長，四如意足安立，無學五根爪利，十種力勢無量，無漏法眾具足身，諸佛三昧王等住處出，四無礙智嚬呻諸法地中，著無礙解脫口，依是十力廣大力，度眾生時，不過示一切世閒天及人晨朝相，顯諸法王德威，諸外道論議師黨邪見之屬，覺諸眾生四諦中睡，降伏吾我著五眾者憍慢力，開異學論議，諸邪見道，行邪者怖畏，信正者歡喜，鈍者令利，安慰弟子破壞外道，長壽諸天久受天樂，則知無常，如是眾生聞四諦師子吼，皆生猒心，猒心故得離，得離故入涅槃，是名眾中如師子吼。復次，佛師子吼及師子吼有差別，師子吼者其聲麤惡，物不喜聞生死怖畏。佛師子吼其聲柔輭，聞者無猒心皆深樂，普徧遠聞能與二種樂，生天樂、涅槃樂，是為差別。』問曰：「佛師子吼亦令聞者生怖，與師子吼有何等異？」荅曰：「聞佛師子吼，當時小怖後大利益，著吾我心者，渴愛世閒樂人，常顛倒所縛，邪見心者生怖畏，如經中言，佛說四諦乃至上諸天，悉皆怖畏作是念：『我等無常相，苦相無我相空相，何以故，為顛倒心故著常樂相？』是為差別。復次，聞師子吼者，除離欲人餘者皆怖畏，佛師子吼求涅槃，離欲人不離欲人皆怖，師子吼者，善人不善人皆怖，佛師子吼者，但善人怖畏。復次，師子吼一切時怖，佛師子吼，雖小怖畏眾生，示世閒惡罪，令不樂世閒生，觀涅槃功德利益，能除世閒種種怖畏，閉惡趣開善道，能令人到涅槃城。復次，二十事故，佛語名師子吼，所謂依止十力故，不縮故不畏故，梵音故未曾有故，能引大眾故，惡魔驚怖故，擾亂魔民故，諸天歡喜故，得出魔網故，斷魔縛故，破魔鉤故過魔界故，自法增長故，減損他法故，果報不誑故，說法不空故，凡夫人入聖道故，入聖道者得具足漏盡故，隨所應得三乘故，以是故，佛語名師子吼，是名師子吼總別相義。轉梵輪者，清淨故名梵，佛智慧及智慧相應法，是名輪，佛之所說，受者隨法行，是名轉，是輪以具足四念處為轂，五根五力為輻，四如意足為堅牢輞，四正勤密合輞，三解脫為榍，禪定智慧為調適，無漏戒為塗輪香，七覺意為襍華纓絡，正見為隨右轉，信心清淨為可愛，喜正精進為疾去，無畏師子吼為妙聲，能怖魔輪，破十二因緣節解輪，壞生死輪，離煩惱輪斷業輪，障世閒輪破苦輪，能令行者歡喜，天人敬慕，是輪無能轉者，是輪持佛法，以是故，名轉梵輪。復次，佛轉法輪，如轉輪聖王轉寶輪。」問曰：「佛與轉輪聖王有何相似？」荅曰：「如王清淨，不襍種中生，隨姓家業成就，眾相莊嚴身，王德具足能轉寶輪，香湯灌頂，受王位於四天下之首，壞除一切賊法，令無敢違，寶藏豐溢，軍容七寶以為校飾，以四攝法攝取眾生，善用主法委任貴姓主兵大臣，以治國政，妙上珍寶樂以布施，有所知念，終始無異佛法，王亦如釋迦牟尼，然燈，寶華等佛，諸佛清淨姓中生，先佛威儀行，具足三十二相以自莊嚴，聖主威德備具，轉真法輪，智慧甘露味灌智首，於三界中尊，破壞一切煩惱賊，學無學眾，歡喜所結禁戒，無敢違者，無量法寶藏具足，七覺分寶，莊嚴八萬四千法聚軍，出世閒四攝法以攝眾生，知方便說四聖諦法，為法王儀，舍利弗彌勒等大將，善治佛國法，諸無漏根力覺，種種妙寶樂以布施，深求一切眾生，善事為所念堅固，是為相似。復次，佛於轉輪聖王有殊勝，轉輪聖王不離諸煩惱，佛已永離諸煩惱，轉輪聖王沒在老死埿，佛已出離，轉輪聖王為恩愛業，佛已過出，轉輪聖王行生死險道中，佛已過度，轉輪聖王在愚癡闇中，佛住第一光明中，轉輪聖王極自在四天下，佛自在無量無邊世界，轉輪聖王財寶自在，佛心寶自在，轉輪聖王渴樂天樂，佛乃至有頂樂已離，轉輪聖王從他求樂，佛自心生樂，以是故，佛於轉輪聖王為最殊勝。復次，轉輪聖王手轉寶輪，空中無礙，佛轉法輪，一切世閒天及人中無礙無遮。其見寶輪者眾毒皆滅，遇佛法輪，一切煩惱毒皆滅，見寶輪者，諸灾惡害皆滅，遇佛法輪，一切邪見疑悔災害皆悉消滅。王以是輪治四天下，佛以法輪治一切世閒天及人，令得法自在，是為相似。復次，法輪於寶輪有大殊勝，寶輪欺誑法輪堅實，寶輪長三毒火，法輪滅三毒火，寶輪有漏法輪無漏，寶輪樂五欲樂，法輪樂法樂，寶輪結使處，法輪非結使處，寶輪有量處行，法輪無量國行，寶輪以一心清淨布施故，世世可得，法輪無量阿僧劫，集一切善業因緣及智慧故得，寶輪王死後更不復轉，佛滅度法輪猶轉，寶輪在一人，法輪在一切可度者。復次，梵名廣，佛轉法輪，十方無不徧故名廣，復次，四梵行心說故名梵輪，復次，佛初得道時，梵天王請轉法輪，故名梵輪。復次，佛在波羅奈轉法輪，阿若憍陳如得道，聲徹梵天故名梵輪。復次，有人貴梵天，欲令歡喜故名梵輪，以是故名梵輪。」問曰：「佛或時名法輪，或時名梵輪，有何等異？」荅曰：「說梵輪法輪無異，復次，有人言說，梵輪者現四無量心，說法輪者示四諦法。
自讚自毀，讚他毀他，如是四種，智者不行。」
荅曰：「佛雖無我無所著，有無量力，大悲為度眾生故，但說十力不為自讚，譬如好賈客導師，見諸惡賊誑諸賈客，示以非道，導師愍念故，語諸賈客：『我是實語，汝莫隨誑惑者。』又如諸弊醫等誑諸病人，良醫愍之語眾病者：『我有良藥能除汝病，莫信欺誑以自苦困。』復次，佛功德深遠，若佛不自說無有知者，為眾生所說所益甚多，以是故，佛自說十力。復次，有可度者必應為說，所應說中次第應說十力，若不說彼不得度，是故自說，譬如日月出時，不作是念：『我照天下，當有名稱。』日月既出必自有名，佛亦如是，不自念為有名稱故，自說功德，佛清淨語言說法，光明破眾生愚闇，自然有大名稱，以是故，佛自說十力等諸功德無有失。力名能有所辦，用是十種力增益智慧故，能破論議師，用是十種力增益智慧故，能好說法，用是十種力增益智慧故，能摧伏不順，用是十種力增益智慧故，於諸法中得自在，如大國王於臣民大眾中得自在，是為以聲聞法，略說十力義。」
大智度論卷第二十四
大智度論卷第二十五
龍樹菩薩造
姚秦三藏法師鳩摩羅什譯
釋初品中四無畏，四無礙智
四無畏者，佛作誠言：「我是一切正智人，若有沙門婆羅門，若天若魔若梵，若復餘眾，如實言，是法不知，乃至不見是微畏相，以是故，我得安隱得無所畏，安住聖主處，如牛王在大眾中師子吼，能轉梵輪。諸沙門婆羅門，若天若魔若梵，若復餘眾實不能轉，一無畏也。」佛作誠言：「我一切漏盡，若有沙門婆羅門，若天若魔若梵，若復餘眾，如實言，是漏不盡，乃至不見是微畏相，以是故，我得安隱得無所畏，安住聖主處，如牛王在大眾中師子吼，能轉梵輪。諸沙門婆羅門，若天若魔若梵，若復餘眾實不能轉，二無畏。佛作誠言：「我說障法，若有沙門婆羅門，若天若魔若梵，若復餘眾，如實言，受是障法不障道，乃至不見是微畏相，以是故，我得安隱得無所畏，安住聖主處，如牛王在大眾中師子吼，能轉梵輪。諸沙門婆羅門，若天若魔若梵，若復餘眾，實不能轉，三無畏也。」佛作誠言：「我所說聖道能出世閒，行是道能盡諸苦，若有沙門婆羅門，若天若魔若梵，若復餘眾，如實言，行是道不能出世閒，不能盡苦，乃至不見是微畏相，以是故，我得安隱得無所畏，安住聖主處，如牛王在大眾中師子吼，能轉梵輪。諸沙門婆羅門，若天若魔若梵，若復餘眾實不能轉，四無畏也。」問曰：「以何事故，說四無所畏？」荅曰：「有人言，佛自稱一切智一切見，世閒一切經書技術智巧方便，甚多無量，若一切眾生，共知一切事猶尚難，況佛一人而有一切智？或有是事，有是事難，佛將無所畏，欲斷是疑妄斷是難故，佛說四無所畏。復次，若佛未出世，外道等種種因緣，欺誑求道求福人，或食種種果，或食種種菜，或食種種草根，或食牛屎或食稊稗，或日一食或二日，或十日一月二月一食，或噏風飲水或食水衣，如是等種種食。或衣樹皮樹葉草，衣鹿皮或衣板木，或在地臥，或臥杵上杖上灰上棘上，或寒時入水，或熱時五熱自炙，或入水死入火死，投巖死斷食死，如是等種種苦行，法中求天上求涅槃，亦教弟子令不捨是法，如是引至少智眾生，以得供養，譬如螢火蟲，日未出時少多能照，若日出時千光明照，月及眾星皆無有明，豈況螢火。若佛未出世，諸外道輩小明照世，得供養，佛出世時以大智光明，滅諸外道及其弟子，皆不復得供養，以失利養故，便妄語謗佛及佛弟子，如孫陀利經中說，自殺孫陀利而謗佛，語眾人言：『世閒弊人尚不為是，是人世閒禮法尚不能知，何況涅槃？』佛欲滅如是等誹謗故，自說實功德四無所畏，言：『我獨是一切智人，無有能如實言佛不能知，我不畏是事，我獨一切諸漏及習盡，無有能如實言佛漏未盡，我不畏是事，我說遮涅槃道法，無有能如實言，是法不能遮涅槃，佛不畏是事，佛說苦盡道達到涅槃，無有能如實言，是道不能到涅槃，佛不畏是事。略說四無所畏體，一者，正知一切法，二者，盡一切漏及習，三者，說一切障道法，四者，說盡苦道，是四法中，若有實言，不能盡徧知，佛不畏是事，何以故？正徧知了了故。』初二無畏為自功德具足故，後二無畏為具足利益眾生故。復次，初第一第三無畏中說智，第二第四無畏中說斷，智斷具足故，所為事畢。」問曰：「十力皆名智，四無所畏亦是智，有何等異？」荅曰：「廣說佛諸功德是力，略說是無畏，復次，能有所作是力，無所疑難是無畏，智慧集故名力，散諸無明故是無畏，集諸善法故名力，滅諸不善法故名無畏，自有智慧故名力，無能壞者故名無畏，智慧猛健是力，堪受問難是無畏，集諸智慧是名力，智慧外用是無畏，譬如轉輪聖王七寶成就是力，得是七寶已，周四天下無不降服，是名無畏，又如良醫善知藥方，是名力，合和諸藥與人，是名無畏，自利益是名力，利益他是無畏，自除煩惱是名力，除他煩惱是無畏，無能沮壞是名力，不難不退是無畏，自成己善是名力，利益他是無畏，自除煩惱是名力，除他煩惱是無畏，一切智一切種智，是名力，一切智一切種智顯發，是無畏，十八不共法是名力，十八不共法顯發於外，是無畏，徧通達法性是名力，若有種種問難，不復思惟即時能荅，是無畏，得佛眼是名力，佛眼見已，可度者為說法，是無畏，得三無礙智是名力，得應辯無礙是無畏，義無礙智是名力，樂說無礙智是無畏，一切智自在是名力，種種譬喻種種因緣，莊嚴語言說法，是無畏，破魔眾是名力，破諸外道論議師，是無畏，如是等種種因緣分別力、無畏。」問曰：「何等名無所畏？」荅曰：「得無所疑無所忌難，智慧不卻不沒，衣毛不堅，在在法中如說即作，是無畏。」問曰：「云何當知佛無所畏？」荅曰：「若有所畏不能將御大眾，能攝能捨，能苦切治能輭語教，如佛一時，能驅遣舍利弗目連等，還復憐愍心受，若有所忌難者，諸論議師輩住憍慢山頂，以外智慧心狂醉，皆言天下唯我一人，更無餘人，自於經書決定知故，破他經書論議，以惡口呰毀，如狂象無所護惜，如是狂人庵跋咤，長爪，薩遮尼揵，輥盧坻等諸大論議師，皆降伏，若有所畏則不能爾。及憍陳如等五出家人，優樓頻螺，迦葉等千結髮仙人，舍利弗，目連，摩訶迦葉等，於佛法中出家，及百千釋子，并諸閻浮提大王，波斯匿大王，頻婆娑羅王，旃陀波殊提王，優填王，弗迦羅婆利王，梵摩達王等，皆為弟子。諸在家婆羅門，皆度一切世閒智慧，為大國王所師仰，梵摩喻，弗迦，羅婆利，鳩羅檀陀等，皆為弟子，有得初道，有得第二第三第四道。諸大鬼神，阿羅婆迦鞞沙迦等，諸大龍王，阿波羅，羅吚羅，鉢多羅等。鴦羣黎摩羅諸惡人等，皆降化歸服，若有所畏，不能獨在樹下，師子座處坐，欲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時，魔王軍眾，化作師子虎狼熊羆之首，或一眼或多眼，或一耳或多耳，擔山吐火四邊圍繞，佛以手指按地，眴息之頃即皆消滅，諸天，阿修羅，鞞摩質帝隸，釋提婆那民，梵天王等，引導其心皆為弟子，若有所畏，不能在此大眾中說法，以無所畏故，能為如是諸天鬼神，大眾中說法，故名無畏。復次，佛於一切眾生，最尊最上，盡到一切法彼岸，得大名聞故，自說無所畏。復次，且置是佛功德，佛一切世閒功德，亦無能及者，所畏法，一切已拔根本故，所畏法者，弊家生弊生處，惡色無威儀麤惡語等，弊家生者如首陀羅，所謂擔死人除糞養雞豬，捕獵屠殺沽酒兵伍等，卑賤小家，若在大眾中則多怖畏。佛從本已來，常生轉輪聖王種中，所謂頂生王，快見王，婆竭王，摩訶提婆王，如是等名，日種王家中生，亦以是故無所畏。弊生處者，安陀羅，舍婆羅（裸國也），兜呿羅（小月氏），修利，安息，大秦國等，在此邊國中生，若在大眾中則多怖畏。佛在迦毗羅婆，中國生故無所畏。惡色者，有人身色枯乾羸瘦，人不喜見，若在大眾中，則亦有畏，佛金色光潤，如火照赤金山，有如是好色，故無所畏。無威儀者，進止行步坐起，無有人儀則有怖畏，佛無是事。麤惡語者，有人惡音聲，謇吃重語無有次第，人所不喜則多怖畏，佛無是畏，所以者何？佛語真實柔輭，次第易了，不疾不遲不少不多，不沒不垢不調戲，勝迦陵毗伽鳥音，辭義分明不中傷物，離欲故無染，滅瞋故無礙，除疑故易解，法喜增長故可愛，遮罪故安隱，隨他心隨解說，義深語妙，有因緣故言，有理譬喻故善顯示，事訖故善會事，觀種種眾生心故，襍說久久皆入涅槃，故一味，如是等種種，無量莊嚴語故，佛於語中無所畏，佛但以如是等世閒法，尚無所畏，何況出世閒法！以是說佛有四無所畏。」問曰：「佛十力中有無所畏不？若有無所畏，不應但言四，若有所畏，云何言無畏成就？」荅曰：「一智在十處，名為佛成就十力，如一人知十事，隨事受名，是十力四處出用，是無所畏。是處不是處力，漏盡力即是初二無畏，八力雖廣說，是第三第四無畏，以是故，十力中有無畏，別說亦無失。正徧知者，知一切法不顛倒，正不邪，如餘過去諸佛，是名三藐三佛陀，如佛告阿難：『一切世閒天及人所不能知，佛能徧知故，名三藐三佛陀。』若有人言，是法不知。問曰：『是何人？』」荅曰：「是中佛說：『若沙門婆羅門，若天若魔若梵，乃至欲與佛論者，論何等法？』有人言，佛所不說外諸經書，弊迦蘭那僧佉，韋陀等十八種大經書，有人言，須彌山斤兩，大地深淺，一切草木頭數，有人言，是常無常，有邊無邊十四難，佛不能荅，有人言，是法色法無色法，可見不可見，有對無對有漏無漏，有為無為等，佛但知一種道事因緣，是異法種種因緣，佛或不悉知。沙門者說出家人，婆羅門者說在家有智人，天者說地天、虛空天，魔者說六欲天，梵者諸梵天王為首，及一切色界，餘者除此更有餘人。如實者，若以現事若以因緣難，乃至不見是微畏相者，相名因緣，我不見小小因緣，如法能來破我者，以不見故，至誠言安立阿黎沙（此言聖主）住處，佛至誠言：『我一切漏盡，若有人言是漏不盡者，無有畏也，何等是漏？漏名三漏，欲漏，有漏，無明漏。』復次，漏名六情中出，垢心相應心數法，復次，如一切漏障，經中分別說七漏障道法，名諸有漏業及一切煩惱惡道報障，為世閒故，布施持戒修十善道，受諸味禪。略說，若能障涅槃，若善若不善若無記，是名障道法，有人言，道名二法，聖定聖慧，是二事等達到涅槃；有人言，三聖道，無漏戒定慧；有人言四法，所謂四聖諦；有人言，出世閒五根；有人言六出性；有人言七覺意；有人言八聖道達到涅槃，論議師等言，一切無漏道達到涅槃，是中若有沙門婆羅門等來，如實言：『是事不爾，乃至不見微畏相。』以不見故，至誠言安立阿黎沙住處。」問曰：「何以故佛至誠言：『安立阿黎沙住處。』？」荅曰：「自功德具足，亦令眾生得安樂利益，若佛自得安樂住處，不能利益眾生，不名阿黎沙住處，若但利益眾生，不自具足功德，亦不名阿黎沙住處，若自有功德亦利益眾生，以是故，至誠言：『我立阿黎沙住處。』復次，佛自滅惡亦滅眾生惡，滅二種惡故第一清淨，妙說法故安立阿黎沙住處。復次，四聖諦，三轉十二行，能轉能分別，顯示敷演故，至誠言：『我安立阿黎沙住處』復次，一切疑悔邪見能除卻故，言一切甚深問難，悉能解釋故，名安立阿黎沙住處（阿黎沙，第一最上極高，不退不卻不沒，具足功德無所減少，是名阿黎沙住處）。如是等因緣功德力故，至誠言：『我安立阿黎沙住處。』眾中師子吼者，眾名八眾，沙門眾、婆羅門眾、剎利眾、天眾、四天王眾 三十三天眾 魔眾、梵眾，眾生於此八眾希望智慧，是故經中但說是八眾，此中佛師子吼，亦在一切眾中，以是故，此經中言，若復餘眾，何以故？聞佛音聲者，盡皆是眾。復次，有人言，佛獨屏處說法，以是故說，在眾中作是至誠言：『我有十力四無所畏。』是名眾中師子吼，復次，佛示：『我是至誠言：「我為一切世閒師子，一切智人，諸有疑不信者悉來，我當解釋。」以是故言眾中師子吼，師子吼者，如師子王，清淨種中生，深山大谷中住，方頰大骨身肉肥滿，頭大眼長光澤明淨，眉高而廣牙利白淨，口鼻方大厚實堅滿，齒密齊利吐赤白舌，雙耳高上髦髮光潤，上身廣大膚肉堅著，脩脊細腰其腹不現，長尾利爪其足安立，巨身大力，從住處出偃脊嚬呻，以口扣地現大威勢，食不過時顯晨朝相，表師子王力， 以威瘴鹿熊羆，虎豹野豬之屬，覺諸久睡，降伏高彊有力勢者，自開行路而大哮吼，如是吼時其有聞者，或喜或怖，穴處者隱縮，水居者深入，山藏者潛伏，廄象振鎖狂逸而去，鳥飛空中高翔遠逝。佛師子亦如是，從六波羅蜜，古四聖種大姓中生，寂滅大山，深濬禪定谷中住，得一切種智頭，集諸善根頰，無漏正見脩目光澤，定慧等行高廣眉，四無所畏牙白利，無礙解脫具足口，四正勤堅滿頤，三十七品齒密齊利，修不淨觀吐赤白舌，念慧耳高上，十八不共法，髦髮光潤鮮白，三解脫門上身肉堅著，三示現脩脊，明行具足腹不現，忍辱腰纖細，遠離行尾長，四如意足安立，無學五根爪利，十種力勢無量，無漏法眾具足身，諸佛三昧王等住處出，四無礙智嚬呻諸法地中，著無礙解脫口，依是十力廣大力，度眾生時，不過示一切世閒天及人晨朝相，顯諸法王德威，諸外道論議師黨邪見之屬，覺諸眾生四諦中睡，降伏吾我著五眾者憍慢力，開異學論議，諸邪見道，行邪者怖畏，信正者歡喜，鈍者令利，安慰弟子破壞外道，長壽諸天久受天樂，則知無常，如是眾生聞四諦師子吼，皆生猒心，猒心故得離，得離故入涅槃，是名眾中如師子吼。復次，佛師子吼及師子吼有差別，師子吼者其聲麤惡，物不喜聞生死怖畏。佛師子吼其聲柔輭，聞者無猒心皆深樂，普徧遠聞能與二種樂，生天樂、涅槃樂，是為差別。』問曰：「佛師子吼亦令聞者生怖，與師子吼有何等異？」荅曰：「聞佛師子吼，當時小怖後大利益，著吾我心者，渴愛世閒樂人，常顛倒所縛，邪見心者生怖畏，如經中言，佛說四諦乃至上諸天，悉皆怖畏作是念：『我等無常相，苦相無我相空相，何以故，為顛倒心故著常樂相？』是為差別。復次，聞師子吼者，除離欲人餘者皆怖畏，佛師子吼求涅槃，離欲人不離欲人皆怖，師子吼者，善人不善人皆怖，佛師子吼者，但善人怖畏。復次，師子吼一切時怖，佛師子吼，雖小怖畏眾生，示世閒惡罪，令不樂世閒生，觀涅槃功德利益，能除世閒種種怖畏，閉惡趣開善道，能令人到涅槃城。復次，二十事故，佛語名師子吼，所謂依止十力故，不縮故不畏故，梵音故未曾有故，能引大眾故，惡魔驚怖故，擾亂魔民故，諸天歡喜故，得出魔網故，斷魔縛故，破魔鉤故過魔界故，自法增長故，減損他法故，果報不誑故，說法不空故，凡夫人入聖道故，入聖道者得具足漏盡故，隨所應得三乘故，以是故，佛語名師子吼，是名師子吼總別相義。轉梵輪者，清淨故名梵，佛智慧及智慧相應法，是名輪，佛之所說，受者隨法行，是名轉，是輪以具足四念處為轂，五根五力為輻，四如意足為堅牢輞，四正勤密合輞，三解脫為榍，禪定智慧為調適，無漏戒為塗輪香，七覺意為襍華纓絡，正見為隨右轉，信心清淨為可愛，喜正精進為疾去，無畏師子吼為妙聲，能怖魔輪，破十二因緣節解輪，壞生死輪，離煩惱輪斷業輪，障世閒輪破苦輪，能令行者歡喜，天人敬慕，是輪無能轉者，是輪持佛法，以是故，名轉梵輪。復次，佛轉法輪，如轉輪聖王轉寶輪。」問曰：「佛與轉輪聖王有何相似？」荅曰：「如王清淨，不襍種中生，隨姓家業成就，眾相莊嚴身，王德具足能轉寶輪，香湯灌頂，受王位於四天下之首，壞除一切賊法，令無敢違，寶藏豐溢，軍容七寶以為校飾，以四攝法攝取眾生，善用主法委任貴姓主兵大臣，以治國政，妙上珍寶樂以布施，有所知念，終始無異佛法，王亦如釋迦牟尼，然燈，寶華等佛，諸佛清淨姓中生，先佛威儀行，具足三十二相以自莊嚴，聖主威德備具，轉真法輪，智慧甘露味灌智首，於三界中尊，破壞一切煩惱賊，學無學眾，歡喜所結禁戒，無敢違者，無量法寶藏具足，七覺分寶，莊嚴八萬四千法聚軍，出世閒四攝法以攝眾生，知方便說四聖諦法，為法王儀，舍利弗彌勒等大將，善治佛國法，諸無漏根力覺，種種妙寶樂以布施，深求一切眾生，善事為所念堅固，是為相似。復次，佛於轉輪聖王有殊勝，轉輪聖王不離諸煩惱，佛已永離諸煩惱，轉輪聖王沒在老死埿，佛已出離，轉輪聖王為恩愛業，佛已過出，轉輪聖王行生死險道中，佛已過度，轉輪聖王在愚癡闇中，佛住第一光明中，轉輪聖王極自在四天下，佛自在無量無邊世界，轉輪聖王財寶自在，佛心寶自在，轉輪聖王渴樂天樂，佛乃至有頂樂已離，轉輪聖王從他求樂，佛自心生樂，以是故，佛於轉輪聖王為最殊勝。復次，轉輪聖王手轉寶輪，空中無礙，佛轉法輪，一切世閒天及人中無礙無遮。其見寶輪者眾毒皆滅，遇佛法輪，一切煩惱毒皆滅，見寶輪者，諸灾惡害皆滅，遇佛法輪，一切邪見疑悔災害皆悉消滅。王以是輪治四天下，佛以法輪治一切世閒天及人，令得法自在，是為相似。復次，法輪於寶輪有大殊勝，寶輪欺誑法輪堅實，寶輪長三毒火，法輪滅三毒火，寶輪有漏法輪無漏，寶輪樂五欲樂，法輪樂法樂，寶輪結使處，法輪非結使處，寶輪有量處行，法輪無量國行，寶輪以一心清淨布施故，世世可得，法輪無量阿僧劫，集一切善業因緣及智慧故得，寶輪王死後更不復轉，佛滅度法輪猶轉，寶輪在一人，法輪在一切可度者。復次，梵名廣，佛轉法輪，十方無不徧故名廣，復次，四梵行心說故名梵輪，復次，佛初得道時，梵天王請轉法輪，故名梵輪。復次，佛在波羅奈轉法輪，阿若憍陳如得道，聲徹梵天故名梵輪。復次，有人貴梵天，欲令歡喜故名梵輪，以是故名梵輪。」問曰：「佛或時名法輪，或時名梵輪，有何等異？」荅曰：「說梵輪法輪無異，復次，有人言說，梵輪者現四無量心，說法輪者示四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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