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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月錄-1

指月錄(水月齋指月錄)  明萬曆蘇州常熟文人  瞿汝稷編集
一,七佛  (釋迦牟尼佛)
  釋迦牟尼佛,姓剎利,父淨飯王,母摩耶剎利氏,自天地更始,閻浮洲初闢已來,世為王佛歷劫修行,值燃燈佛授記,於此劫作佛。後於迦葉佛世,以菩薩成道,上生睹史陀天,名護明大士。及應運時至,乃降神於摩耶,當此土周昭王二十四年,甲寅四月初八日,自摩耶右脅誕生,生時放大智光明,照十方世界,地湧金蓮花,自然捧雙足,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顧四方,曰:「天上天上,唯吾獨尊。」乃於穆王三年,癸未歲二月七日之夕,入正三昧,至八日明星出時,廓然大悟成等正覺,乃歎曰:「奇哉!一切眾生,具有如來智慧德相,但以妄想執著,不能證得。」時年三十矣!
  世尊一但陞座,迦葉白椎曰:「世尊說法竟。」便下座。
  世尊示隨色摩尼珠,問五方天王:「此珠所作何色?」時五方天王,互說異色,世尊藏珠復擡手曰:「此珠作何色?」天王曰:「佛手中無珠,何處有色?」世尊曰:「汝何迷倒之甚!吾將世珠示之,便強說有青黃赤白色,吾將真珠示之,便總不知。」時五方天王,悉自悟道。
  世尊因黑梵志,獻合歡梧桐花,佛召:「仙人放下著!」梵志放下左手一株花。佛又召:「仙人放下著!」梵志又放下,右手一株花。」佛又召:「仙人放下著!」梵志曰:「吾今兩手俱空,更教放下個什麼?」佛曰:「吾非教汝放捨其花,汝當放捨外六塵,內六根,中六識,一時捨卻,無可捨處,是汝放身命處。」梵志於言下,悟無生忍。
  世尊因五通仙人問:「世尊有六通,我有五通,如何是那一通?」佛召五通仙人,仙人應諾,佛曰:「那一通,你問我?」
  世尊嘗於阿難行次,見一古佛塔,世尊便作禮,阿難曰:「此是什麼人塔?」世尊曰:「過去諸佛塔。」阿難曰:「過去諸佛,是什麼人弟子?」世尊曰:「是吾弟子。」阿難曰:「應當如是。」
  世尊因自恣日,文殊三處過夏,迦葉欲白椎擯出,才拈椎,乃見百千萬億文殊,迦葉盡其神力,椎不能舉。世尊遂問迦葉:「汝擬擯那個文殊?」迦葉無對。
  城東有一老母,與佛同生不欲見佛,每見佛來即便回避,雖然如此,回顧東西總皆是佛,遂以手掩面,乃至十指掌中,總皆是佛。
世尊因文殊,至諸佛集處,值諸佛各還本處,唯有一女人近於佛坐,而入三昧,文殊乃白佛:「云何此人得近佛,而我不得?」佛告文殊:「汝但覺此女,令從三昧起,汝自問之。」文殊繞女人三匝,嗚指一下,乃托至梵天,盡其神力而不能出。世尊曰:「假使百千文殊,亦出此女人定不得,下方過四十二恒河沙國土,有罔明菩薩,能出此女人定。」須臾,罔明大士從定涌出,作禮世尊,世尊敕罔明出。罔明卻至女子前,嗚指一下,女子於是從定而出。
殃崛摩羅,因持鉢至一長者門,其家婦人正值產難,長者曰:「瞿曇弟子,汝為至聖,當有何法能免產難?」殃崛語長者曰:「我乍入道未知此法,待我回問世尊,卻來相報。」及返具事白佛。佛告殃崛:「汝速去報,言我從賢聖法來,未曾殺生。」殃崛奉佛語,疾往告之,其婦得聞當時分娩。
世尊一日,因文殊在門外立,乃曰:「文殊文殊,何不入門來?」文殊曰:「我不見一法在門外,何以教我入門?」
無邊身菩薩,將竹杖量世尊頂,丈六了又丈六,量到梵天,不見世尊頂,乃擲下竹杖,合掌說偈云:
虛空無有邊,佛功德亦然,
若有能量者,窮劫不可盡。
世尊在第六天,說大集經,敕他方此土,人間天上,一切獰惡鬼神,悉皆集會,受佛付囑擁護正法。設有不赴者,四天門王,飛熱鐵輪追之令集,既集會已,無有不順佛敕者,各發弘誓擁護正法,唯有一魔王,謂世尊曰:「瞿曇,我待一切眾生成佛盡,眾生界空,無有眾生名字,我乃發菩提心。」
世尊因調達謗佛,生身入地獄,遂令阿難問:「你在地獄中安否?」曰:「我雖在地獄,如三禪天樂。」佛又令問:「你還求出否?」曰:「我待世尊來便出。」阿難曰:「佛是三界導師,豈有入地獄分?」調達曰:「佛無入地獄分,我豈有出地獄分?」
世尊因外道問:「不問有言,不問無言。」世尊良久。外道歎曰:「世尊大慈大悲,開我迷雲令我得入。」作禮而去。阿難白佛:「外道得何道理?稱讚而去?」世尊曰:「如世良馬,見鞭影而行。」
世尊在靈山會上,拈花示眾,是時眾皆默然,唯迦葉尊者,破顏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傳,付囑摩訶迦葉。」
世尊至多子塔前,命摩訶迦葉,分座令坐,以僧伽黎圍之,遂告曰:「吾以正法眼藏,密付於汝,汝當護持,並敕阿難,副貳傳化無令斷絕。」而說偈曰:
法本法無法,無法法亦法,
今付無法時,法法何曾法。
爾時,世尊說此偈已,復告迦葉:「吾將金縷僧伽黎衣,傳付於汝,轉授補處,至慈氏佛出世,勿令朽壞!」迦葉聞偈,頭面禮足曰:「善哉善哉!我當依敕,恭順佛教!」
二,應化聖賢 (文殊菩薩)
  文殊菩薩一日,令善財採藥曰:「是藥者採將來!」善財遍觀大地,無不是藥,卻來白曰:「無有不是藥者。」殊曰:「是藥者採將來!」善財遂於地上,拈一莖草度與文殊,殊接得示眾曰:「此藥能殺人,亦能活人。」
  (維摩大士)
  維摩會上,三十二菩薩,各說不二法門,文殊曰:「我於一切法,無言無說無示無識,離諸問答,是為菩薩入不二法門。」於是文殊又問維摩:「仁者,當說何等是菩薩,不不二法門?」維摩默然。文殊讚曰:「乃至無有語言文字,是菩薩真入不二法門。」
  (須菩提尊者)
  須菩提尊者,在巖中冥坐,諸天雨花讚歎,尊者曰:「空中雨花讚歎,復是何人?云何讚嘆?」天曰:「我是梵天,敬重尊者善說般若。」尊者曰:「我於般若,未嘗說一字,云何讚歎?」天曰:「如是,尊者無說我乃無聞,無說無聞,是真說般若。」
  尊者一日說法次,帝釋雨花,尊者乃問:「此花從天得耶?從地得耶?從人得耶?」釋曰:「弗也。」尊者曰:「從何得耶?」釋乃舉手,尊者曰:「如是如是。」
  (舍利弗尊者)
  舍利弗尊者,因入城,遙見月上女出城,舍利弗心口思惟:「此姊見佛否?知得忍不得忍否?我當問之。」才近便問:「大姊往什麼處去?」女曰:「如舍利弗與麼去。」弗曰:「我方入城,汝方出城,何言如我恁摩去?」女曰:「諸佛弟子當依何住?」弗曰:「諸佛弟子,依大涅槃而住。」女曰:「諸佛弟子,即依大涅槃而住,我亦如舍利弗與麼去。」
  (鴦崛魔羅尊者)
  鴦崛魔羅尊者,未出家時,外道受教為憍尸迦,欲登王位,用千人拇指為花冠,已得九百九十九,唯欠一指,遂欲剎母取指。時佛在靈山,以天眼觀之,乃作沙門在鴦崛前,鴦崛遂釋母,欲殺佛。佛徐行鴦崛急行,追之不及乃喚曰:「瞿曇住住!」佛告曰:「我住久已,是汝不住。」鴦崛聞之心忽開悟,遂棄刃投佛出家。
  (善慧大士)
  梁武帝請講金剛經,士才陞座以尺揮案一下,便下座。帝愕然,聖師曰:「陛下還會麼?」帝曰:「不會。」聖師曰:「大士講經竟。」
  又一日講經次,帝至大眾皆起,士端坐不動,近臣報曰:「聖駕在此何不起?」士曰:「法地若動,一切不安。」
  大士一日披衲,頂冠靸履朝見,帝問:「是僧耶?」士以手指冠,帝曰:「是道耶?」士以手指靸履。帝曰:「是俗耶?」士以手指衲衣,有偈曰:
 有物先天地,無形本寂寥,
 能為萬象主,不逐四時凋。
又曰:
 夜夜抱佛眠,朝朝還共起,起坐鎮相隨,語默同居止,
 纖毫不相離,如身影相似,欲識佛去處,只這語聲是。
又曰:
 空手把鋤頭,步行騎水牛,
 人在橋上過,橋流水不流。
三,西天祖師(一祖摩訶迦葉尊者)
  尊者一日踏泥次,有一沙彌見,乃問尊者:「何得自為?」尊者曰:「我若不為,誰為我為?」
  佛涅槃時,尊者在畢鉢羅窟,以淨天眼,見世尊在熙連河側,入般涅槃。即至雙樹悲戀號泣。佛於金棺出示雙足,尊者告諸比丘:「佛已茶毗,金剛舍利非吾等事,宜當結集法眼,無令斷絕。」乃說偈告曰:
 如來弟子,且莫涅槃,
 得神通者,宜赴結集。
於是得神通者,悉赴耆闍崛山,畢鉢羅窟。時阿難為漏未盡,不得入會,復證阿羅漢果,乃得入。尊者告眾言:「此阿難比丘,有大智慧,所聞佛法如水傳器,無有遺餘,可請彼集修多羅藏。」大眾默然。尊者告阿難曰:「汝今宜宣法眼。」阿難聞語信受,觀察眾心而宣偈言:
 此丘諸眷屬,離佛不莊嚴,
 猶如虛空中,眾星之無月。
說偈已,禮眾僧足,陞法座而宣是言:「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某處說某經教,乃至人天等,作禮奉行。」
  時尊者問諸比丘:「阿難所言,不錯繆乎?」皆曰:「不異世尊所說。」
  結集既畢,尊者自念衰老,宜入定於雞足山,以待彌勒,乃召阿難言:「我今不久世間,今將正法付囑於汝,汝善守護!聽吾偈:
 法法本來法,無法無非法,
 何於一法中,有法有不法?」
偈已,阿難作禮奉命。
  (二祖阿難尊者)
  一日佛言:「今日入城,見一奇特事。」佛曰:「見何奇特事?」尊者曰:「入城見一攢樂人作舞,出城總見無常。」佛曰:「我昨日入城,亦見一奇特事。」尊者曰:「未審見何奇特事?」佛曰:「我入城時,見一攢樂人作舞,出城時亦見樂人作舞。」
  尊者一日問迦葉曰:「師兄,世尊傳金縷袈裟外,別傳個什麼?」迦葉召阿難,阿難應諾,迦葉曰:「倒卻門前剎竿著。」
  (十四祖龍樹尊者)
  十四祖龍樹尊者,亦名龍勝,少則能誦四韋陀,長而善知眾藝,才辯神明,出家入石窟,棲止龍樹,為龍眾所歸,遇摩羅尊者,付法。
  後至南印度,彼國之人多信福業,祖為說法遞相謂曰:「人有福業世間第一,徒言佛性誰能睹之?」祖曰:「汝欲見佛性,先須除我慢。」彼人曰:「佛性大小?」祖曰:「非大非小非廣非狹,無福無報不死不生。」彼聞理勝悉回初心。
  祖復座上現自在身,如滿月輪,一切眾惟聞法音,不睹祖相,彼眾中有長者子,名迦那提婆,謂眾曰:「識此相否?」眾曰:「目所未睹,安能辨識?」提婆曰:「此是尊者,現佛性體相,以示我等,何以知之?蓋以無相三昧,形如滿月。佛性之義郭然虛明。」言訖輪相即隱,復居本座而說偈言:
 身現圓月相,以表諸佛體,
 說法無其形,用辨非聲色。
彼眾聞偈頓悟無生,咸願出家以求解脫,祖即為剃髮,命諸聖授具。
四,東土祖師(初祖菩提達磨大師)
  祖念東震旦國,佛記後五百歲,般若智燈運光於彼,遂囑弟子不若蜜多羅,住天竺傳法,而躬至震旦。乃辭祖塔別學侶,且謂王曰:「勤修白業,五去一九即回。」祖泛重溟凡三周寒暑,達於南海,實梁普通七年庚子歲,九月二十一日也。廣州剌史蕭昂,具禮迎供,表聞武諦。帝遣使齎詔迎請,以十月一日至金陵。帝問曰:「朕即位以來,造寺寫經度僧,不可勝紀,有何功德?」祖曰:「並無功德。」帝曰:「何以無功德?」祖曰:「此但人天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隨形,雖有非實。」帝曰:「如何是真功德?」祖曰:「淨智妙圓體自空寂,如是功德不以世求。」帝又問:「如何是聖諦第一義?」祖曰:「廓然無聖。」帝曰:「對朕者誰?」祖曰:「不識。」帝不悟。
 祖知機不契,是月十九日,潛回江北,十一月二十三日屆洛陽,寓止嵩山少林寺,面壁而坐終日不語,人莫之測,謂之壁觀婆羅門。有僧神光久居伊洛,博覽群籍善談玄理,每歎曰:「孔老之教,禮術風規之書,未盡妙理。近聞達磨大士,住止少林,至人不遙當造玄境。」遂詣祖參承,祖常端坐面壁,莫聞誨勵。光自惟曰:「昔人求道敲骨取髓,刺血濟饑,布髮掩泥投崖飼虎,古尚若此我又何人?」值大雪光夜侍立,遲明積雪過膝,立愈恭。祖顧而憫之,問曰:「汝久立雪中,當求何事?」光悲淚曰:「惟願和尚慈悲,開甘露門廣度群品。」祖曰:「諸佛無上妙道,曠劫精勤難行能行,非忍而忍,豈以小德智,輕心慢心,欲冀真乘?徒勞勤苦」光聞祖誨勵,潛取利刀自斷左臂,置於祖前。
 祖知是法器,乃曰:「諸佛最初求道,為法忘形,汝今斷臂吾前,求亦可在。」祖因與易名,曰慧可。乃曰:「諸佛法印,可得聞乎?」祖曰:「諸佛法印,匪從人得。」可曰:「我心未寧,乞師與安。」祖曰:「將心來,與汝安」可良久曰:「覓心了不可得。」祖曰:「我與汝安心竟。」
  越九年欲返天竺,命門人曰:「時將至矣,汝等盍言所得乎?」有道逼對曰:「如我所見,不執文字不離文字,而為道用。」祖曰:「汝得吾皮。」尼總持曰:「我今所解,如慶喜見阿閃佛國,一見更不再見。」祖曰:「汝得吾肉。」道育曰:「四大本空五陰非有,而我見處,無一法可得。」祖曰:「汝得吾骨。」最後慧可禮拜,依位而立。祖曰:「汝得吾髓。」乃顧慧可而告之曰:「昔如來以正法眼,付迦葉大士,展轉囑累而至於我,我今付汝汝當護持。並授汝袈裟,以為法信,各有所表宜可知矣。」可曰:「請師指陳。」
  祖曰:「內懷法印以契證心,外付袈裟以定宗旨,後代澆薄疑慮競生,云吾西天之人,言汝此方之子,憑何得法?以何證之?汝今受此衣法,卻後難生但出此衣,並吾法偈用以表明,其化無礙。至吾滅後二百年,衣止不傳,法周沙界明道者多,行道者少。說理者多通理者少,潛符密證千萬有餘,汝當闡揚勿輕未悟。一念回機便同本得。聽吾偈曰:
 吾本來茲土,傳法救迷情,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
祖又曰:「吾有楞伽經四卷,亦用付汝,即是如來心地要門,令諸眾生開示悟入。」
  (五祖弘忍大滿禪師)
  五祖弘忍大師者,蘄州黃梅人也,先為破頭山中,栽松道者,後遇信大師,得法嗣,化於破頭山。
  咸亨中,有居士姓盧名惠能,自新州來參謁,祖問曰:「汝自何來?」盧曰:「嶺南。」祖曰:「欲須何事?」盧曰:「唯求作佛。」祖曰:「嶺南人無佛性,若為得佛?」盧曰:「人即有南北,佛性豈然?」祖令隨眾作務,盧曰:「弟子自心常生智慧,不離自性即是福田,未審和尚教作何務?」祖曰:「這獦獠根性太利,著槽廠去!」盧禮足而退,便入碓坊,服勞於杵臼,晝夜不息。經八月,祖知付授時至,告眾曰:「正法難解,不可徒記吾言,持為已任。汝等各自隨意述一偈,若語意冥符,則衣法皆付。」
  時會下七百餘僧,上座神秀學通內外,眾所宗仰,咸推稱曰:「若非尊秀,疇敢當之?」神秀竊聆眾譽,不復思惟,乃於廊壁書一偈曰: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
 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
祖因經行忽見此偈,知是神秀所述,乃讚歎曰:「後代依此修行,亦得勝果。」其壁本欲令處士盧珍,繪楞伽變相,及見題偈在壁,遂止不畫各各念誦。盧在碓坊忽聆誦偈,乃問同學:「是何章句?」同學曰:「汝不知和尚求法嗣,令各述心偈,此則秀上座所述,和尚深加歎賞,必將付法傳衣也。」盧曰:「其偈云何?」同學為誦,盧良久曰:「美則美矣,了則未了。」同學訶曰:「庸流何知?勿發狂言!」盧曰:「子不信耶?願以一偈和之。」同學不答相視而笑。盧至夜,密告一童子,引至廊下,盧自秉燭,請別駕張日用,於秀偈之側,寫一偈曰: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祖後見此偈曰:「此是誰作?亦未見性。」眾聞祖語遂不之顧。逮夜祖潛詣碓坊問曰:「米白也未?」盧曰:「白也,未有篩。」祖以杖三擊其碓,盧即以三鼓入室,祖告曰:「諸佛出世為一大事,故隨機大小而引導之,遂有十地三乘,頓漸等旨,以為教門。然以無上微妙秘密,圓明真實正法眼藏,付於上首大迦葉尊者,展轉傳授二十八世。至達磨屆於此土,得可大師承襲,以至於今,以法寶及所傳袈裟,用付於汝。善自保護無令斷絕,聽吾偈曰:
 有情來下種,因地果還生,
 無情亦無種,無地亦無生。
  盧跪受訖問:「法則既受,衣付而人?」祖曰:「昔達磨初至,人未之信,故傳衣以明得法,今信心已熟,衣乃爭端止於汝身,不復傳也。且當遠隱俟時行化,所謂受衣之人,命如懸絲也。」盧曰:「當隱何所?」祖曰:「逢懷即止,遇會且藏。」
  盧禮足已捧衣而出,是夜南邁大眾莫知,五祖自後不復上堂,大眾疑怪致問,祖曰:「吾道行矣,何更詢之?」復問:「衣法誰得耶?」祖曰:「能者得。」於是眾議,盧行者名能,即共奔逐。
  祖既付衣法,復經四載,至上元二年,忽告眾曰:「吾今事畢,時可行矣。」即入室安坐而逝,壽七十有四,塔於黃梅東山。
  (六祖惠能大鑒禪師)
  六祖惠能大師,姓盧氏,父行瑫母李氏,感異夢,覺而異香滿室,因有媷。六年乃生毫光騰空,黎明有僧來,語祖之父曰:「此子可名惠能。」父曰:「何謂也?」僧曰:「惠者,以法惠濟眾生,能者能作佛事。」語畢不知所之。祖不飲母乳,遇夜神人灌以甘露,三歲父喪母嫠居,家貧甚,幼則樵採鬻薪以養母。一日負薪過市中,聞客讀金剛經,至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有所感悟而問客曰:「此何法也?」曰:「此金剛經,黃梅東山,五祖忍和尚,恒教人誦此經。」祖聞語,勃然思出家求法,乃乞於一客,為其母備歲儲,遂辭母直抵韶州,遇高行士劉志略,結為交友,尼無盡藏者,即志略之姑也,嘗讀涅槃經,師暫聽之,即為解說其義,尼遂執卷問字,祖曰:「字即不識,義即請問。」尼曰:「字尚不識,曷能會義?」祖曰:「諸佛妙理非關文字。」尼驚異之,告鄉里耆艾,請居寶林寺,寺廢已久,四眾營緝朝夕奔湊,俄成寶坊,祖曰:「我求大法,止此何為?」遂棄之,抵黃梅參禮五祖,語在五祖章。
  當呈偈後,三鼓入五祖室,五祖復徴其初悟「應無所住而生其心」語,祖言下大徹,遂啟五祖曰:「一切萬法不離自性,何期自性本自清淨,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法!」五祖知悟本性,謂祖曰:「不識本心學法無益,若識本心見自本性,即名丈夫,天人師佛。」遂傳衣法。
  五祖送祖至九江驛邊,令祖上船,祖隨即把櫓,五祖曰:「合是吾渡汝。」祖曰:「迷時師度,悟時自度,度名雖一用處不同,能蒙師傳法,今已得悟,只合自性自度。」五祖云:「如是如是,以後佛法由汝大行。」
  祖禮辭南行者兩月,至大庾嶺,僧惠明本將軍,同數百人來,欲奪衣鉢,明先趁及,祖擲衣鉢於石曰:「此衣表信,可力爭耶?」明舉衣鉢不能動,乃曰:「我為法來,不為衣來。」祖曰:「汝既為法來,可屏息諸緣,勿生一念,吾為汝說明。」良久,祖曰:「不思善,不思惡,正與摩時,那個是明上座本來面目?」惠明言下大悟。復問曰:「上來密語密意外,還更有密意旨否?」祖曰:「與汝說者,即非密也,汝若返照密在汝邊。」明曰:「惠明雖在黃梅,實未省自己面目,今蒙指示,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今行者即惠明師也!」祖曰:「汝若如是,吾與汝同師黃梅,善自護持。」
  明又問:「惠明今向甚處去?」祖曰:「逢袁則止,遇蒙則居。」明禮辭還至嶺下,謂眾曰:「向涉崔嵬,杳無蹤跡,當別道尋之。」趁眾遂散。
  儀鳳元年正月八日,忽念說法時至,遂出至廣州法性寺,值印宗法師講涅槃經,寓止廊廡間。暮夜風颺剎幡,聞二僧對論,一曰幡動,一曰風動。往復不已,祖曰:「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一眾辣然。
  正月十五日,印宗會諸名德,為祖剃髮,二月八日,就法性寺智光律師,授滿分戒。
  次日,韋使君請益,師陞座告大眾曰:「善知識,不悟即佛是眾生,一念悟時,眾生是佛。故知萬法盡在自心,何不從自心中,頓見真如本性?菩薩戒經云:『我本元自性清淨,若識自心見性,皆成佛道。』淨名經云:『即時豁然,還得本心。』善知識,我於忍和尚處,一聞言下便悟,頓見真如本性,是以將此教法流行,令學道者頓悟菩提,各自觀心自見本性。」
  示眾云:「善知識,我此法門,以定慧為本,大眾勿迷言定慧別,定慧一體不是二。定是慧體慧是定用,即慧之時定在慧,即定之時慧在定,若識此義,即是定慧等學。善知識,定慧猶如何等?猶如燈光,有燈即光無燈即暗,燈是光之體,光是燈之用,名雖有二體本同一,此定慧法亦復如是。」
  南獄懷讓禪師禮祖,祖曰:「何處來?」曰:「嵩山。」祖曰:「什麼物恁麼來?」曰:「說似一物即不中。」祖曰:「還可以修證否?」曰:「修證即不無,污染即不有。」祖曰:「只此不污染,諸佛之所護念,汝既如是吾亦如是。西天般若多羅,讖汝足下出一馬駒,踏殺天下人,應在汝心不須速說。」
  青原行思禪師參祖,問曰:「當何所務,即不落階級?」祖曰:「汝曾作什麼來?」曰:「聖諦亦不為?」祖曰:「落何階級?」曰:「聖諦尚不為,何階級之有?」祖深器之,令首眾。
  永嘉玄覺禪師,少習經論 精天台止觀法門,閱維摩經發明心地,後遇左谿朗禪師激勵,與東陽策禪師,同詣曹溪。初到振錫繞祖三匝,卓然而立。祖曰:「夫沙門者,具三千威儀,八萬細行,大德自何方來,生大我慢?」曰:「生死事大,無常迅速。」祖曰:「何不體取無生,了無速乎?」曰:「體即無生,了本無速。」祖曰:「如是如是。」
  於時大眾無不愕然,覺方具威儀參禮,須臾告辭。祖曰:「返太速乎?」曰:「本自非動,豈有速耶?」祖曰:「誰知非動?」曰:「仁者自生分別。」祖曰:「汝甚得無生之意。」曰:「無生豈有意耶?」祖曰:「無意誰當分別?」曰:「分別亦非意。」祖歎曰:「善哉,少留一宿。」時謂一宿覺。
  僧志徹初名行昌,姓張少任俠,自南已分化,二宗主雖忘彼我,而徒侶競起愛憎,北宗既自立,秀師為六祖,忌祖傳衣天下所聞,囑行昌刺祖,祖心通預知其事,罝金十兩於座間。昌懷刃入室,祖舒頸就之,昌揮刃者三,都無所損。祖曰:「正劍不邪邪劍不正。只負汝金不負汝命。」昌驚仆久而方蘇,求哀悔過願出家,祖以金授曰:「汝且去,恐眾或害汝,他日易形而來,吾當攝受。」昌稟旨宵遁,遂出家。
  有一童子名神會,年十三,自玉泉來參禮,祖曰:「知識遠來艱辛,還將得本來否?若有本則合識主,試說看。」會曰:「以無住為本,見即是主。」祖曰:「這沙彌爭合取次語?」會曰:「和尚坐禪,還見不見?」祖以拄杖打三下云:「吾打汝痛不痛?」對曰:「亦痛亦不痛。」祖曰:「吾亦見亦不見。」
  神會問:「如何是亦見亦不見?」祖云:「吾之所見,常見自家過衍,不見他人是非好惡,是以亦見亦不見。汝言亦痛亦不痛如何?汝若不痛同其木石,若痛則同凡夫,即起恚恨。汝向前見不見是二邊,痛不痛是生滅,汝自性且不見,敢爾弄人!」神會禮拜悔謝。
  一日,祖告眾曰:「我有一物無頭無尾,無名無字無背無面,諸人還識否?」神會出曰:「是諸佛之本源,神會之佛性。」祖曰:「向汝道無名無字,汝便喚作本源佛性,汝向去有把茆蓋頭,也只成個知解宗徒。」
  八月三日復示眾曰:「吾滅度後,莫作世情悲泣雨淚,受人弔問身著孝服,非吾弟子亦非正法。但識自本心,見自本性,無動無靜無生無滅,無去無來無是無非,無住無往,恐汝等心迷,不會吾意今再囑汝,令汝見性。吾滅度後依此修行,如吾在日。若違吾教,縱吾在世亦無有益。」復說偈曰:
 兀兀不修善,騰騰不造惡,
 寂寂斷見聞,蕩蕩心無著。
說偈已,端坐至三更,謂門人曰:「吾行矣。」奄然遷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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