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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月錄-2

五,六祖下第一世(南嶽懷讓禪師)
  年十五,依荊州玉泉寺,弘景律師出家,通天二年受戒,習毘尼藏。一日歎曰:「夫出家者,當為無為法,天上人間無有勝者。」遇同學坦然,相與謁嵩山安公,安令詣曹溪,其見六祖悟緣,具六祖章中,師既得法,侍祖十五年,先天二年,往衡嶽居般若寺。
  開元中有沙門道一,在衡嶽常習坐禪,師知是法器,往問曰:「大德坐禪圖什麼?」一曰:「圖作佛。」師乃取一磚,於彼庵前石上磨,一曰:「磨作什麼?」師曰:「磨作鏡。」一曰:「磨磚豈得成鏡耶?」師曰:「磨磚既不成鏡,坐禪豈得作佛?」一曰:「如何即是?」師曰:「如牛駕車,車若不行,打車即是?打牛即是?」一無對。
  師又曰:「汝學坐禪,為學坐佛?若學坐禪禪非坐臥;若學坐佛佛非定相,於無住法不應取捨,汝若坐佛即是殺佛,若執坐相非達其理。」
  一聞示誨如飲醍醐,禮拜問曰:「如何用心,即合無相三昧?」師曰:「汝學心地法門,如下種子,我說法要譬彼天澤,汝緣合故當見其道。」
  (青原行思禪師)
  遷聞語,便禮辭祖龕,直詣靜居參禮。師曰:「子何方來?」遷曰:「曹溪。」師曰:「將得什麼來?」曰:「未到曹溪亦不失。」師曰:「若恁麼,用去曹溪作什麼?」曰:「若不到曹溪,爭知不失。」遷又曰:「曹溪大師,還識和尚否?」師曰:「汝今識吾否?」曰:「識又爭能識得?」師曰:「眾角雖多,一麟足矣!」遷又問:「和尚自離曹溪,什麼時至此間?」師曰:「我卻知汝,早晚離曹溪。」曰:「希遷不從曹溪來。」師曰:「我亦知法去處也。」曰:「和尚幸是大人,莫造次。」
  他日師復問遷:「汝什麼處來?」曰:「曹溪。」師乃舉拂子曰:「曹溪還有這個麼?」曰:「非但曹溪,西天亦無。」師曰:「子莫曾到西天否?」曰:「若到即有也。」師曰:「未在,更道。」曰:「和尚也須道取一半,莫全靠學人。」師曰:「不辭向汝道,恐已後無人承當。」
六,六祖下第二世(江西馬祖道一禪師)
  江西道一禪師,漢州什邡縣人,姓馬氏,故俗稱馬祖,或云馬大師,容貌奇異牛行虎視,引舌過鼻,足下有二輪文,幼歲於本邑,羅漢寺出家,受具於渝州圓律師。
  開元中,習定於衡嶽,遇讓和尚發明大事,同參六人,唯師密授心印,始居建陽佛跡嶺,遷於臨川,次至南康龔公山,大曆中,連帥路嗣恭請師開法,四方學者雲集座下。
  僧問:「和尚為什說即心即佛?」曰:「為止小兒啼。」曰:「啼止時如何?」師曰:「非心非佛。」曰:「除此二種人來,如何指示?」師曰:「向伊道不是物?」曰:「忽遇其中人來時如何?」曰:「且教至體會大道。」
  僧參次,師乃畫一圓相云:「入也打,不入也打。」僧才入師便打,僧云:「和尚打某甲不得。」師靠拄杖休去。
  問:「如何是西來意?」師便打,曰:「我若不打汝,諸方笑我也。」
  問:「如何得合道?」師曰:「我早不合道。」
  百丈問:「如何是佛法旨趣?」師曰:「正是汝放身命處。」
  洪州廉使問曰:「吃酒肉即是,不吃即是?」師曰:「若吃是中丞祿,不吃是中丞福。」
  (南嶽石頭希遷禪師)
  南嶽石頭希遷禪師,端州高要陳氏子,母懷師則不能茹葷,幼而徇齊。既冠然諾自許,鄉民多殺牛祀鬼神,師數毀祠奪牛歸,歲恒數十,後造曹溪得度,見青原得法。
  一日原問師曰:「有人道嶺南有消息。」師曰:「有人不道嶺南有消息。」曰:」若恁麼,大藏小藏從何而來?」師曰:「盡從這裏去。」原然之。
  門人道悟問:「曹溪意旨誰人得?」師曰:「會佛法人得。」曰:「師還得否?」師曰:「不得。」曰:「為什麼不得?」曰:「我不會佛法。」
  僧問:「如何是解脫?」師曰:「誰縛汝?」問:「如何是淨土?」師曰:「誰垢汝?」問:「如何是涅槃?」曰:「誰將生死與汝?」
  師問新到:「從什麼處來?」曰:「江西來。」師曰:「見馬大師否?」曰:「見。」師乃指一橛柴曰:「馬師何似這個?」僧無對。卻回舉似馬祖,祖曰:「汝見橛柴大小?」曰:「沒量大。」祖曰:「汝甚有力。」曰:「何也?」祖曰:「汝從南嶽負一橛柴來,豈不是有力?」
  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問取露柱。」曰:「學人不會。」師曰:「我更不會。」
七,旁出法嗣(牛頭山法融禪師)
  師曰:「還識道信禪師否?」祖曰:「何以問他?」師曰:「響德滋久,冀一體謁。」祖曰:「道信禪師,貧道是也。」師曰:「因何降此?」祖曰:「特來相訪,莫更有宴息之處否?」師指後面曰:「別有小庵。」遂引祖至庵所,繞庵唯見虎狼之類,祖乃舉兩手作怖勢。師曰:「猶有這個在。」祖曰:「這個是什麼?」師無語。
  少選,祖卻於師宴坐石上,書一佛字,師睹之辣然。祖曰:「猶有這個在。」師未曉,乃稽首請說真要。祖曰:「夫百千法門,同歸方寸,河沙妙德總在心源。一切戒門定門慧門,神通變化悉自具足,不離汝心。一切煩惱業障,本來空寂,一切因果皆如夢幻,無三界可出,無菩提可求。人與非人性相平等,大道虛曠絕思絕慮,如是之法汝今已得,更無闕少與佛何殊?更無別法,汝但任心自在,莫作觀行亦莫澄心,莫起貪瞋莫懷愁慮,蕩蕩無礙任意縱橫,不作諸善不作諸惡,行住坐臥觸目遇緣,總是佛之妙用,快樂無憂故名為佛。」
  師曰:「心既具足何者是佛?何者是心?」祖曰:「非心不問佛,問佛非不心。」師曰:「既不許作觀行,於境起時,心如何對治?」祖曰:「境緣無好醜,好醜起於心,時若不強名,妄情從何起?妄情既不起,真心任遍知,汝但隨心自在,無復對治,即名常住法身,無有變易。吾受璨大師頓教法門,今付於汝,汝今諦受吾言,只住此山,向後當有五人達者,紹汝玄化。」
  (牛頭山智巖禪師)
  牛頭山智巖禪師,曲阿華氏子,弱冠智勇過人,隨大業中為郎將,常以弓掛瀘水囊,隨所至自汲用,累立戰功。年四十遂乞出家,入舒州皖公山,從寶月禪師。
  一日宴坐,睹異僧身長丈餘,謂之曰:「卿八十生出家,宜加精進。」言訖不見。嘗在谷中入定,山水暴漲,師怡然不動,其水自退,有獵者遇之,遂改過修善。
  復有昔同從軍者二人,聞師隱遁,共入山尋之,既見謂曰:「郎將狂耶?何為住此?」師曰:「我狂欲醒君狂正發,夫嗜色淫聲,貪榮冐寵流轉生死,何由自出?」二人感歎而去。
  師後謁融禪師,發明大事,嘗謂師曰:「吾受信大師真訣,所得都亡,設有一法勝過涅槃,吾說亦如夢幻。夫一塵飛而翳天,一芥墮而覆地,汝今已過此見,我復何云?」
  (天台山雲居智禪師)
  天台山雲居智禪師,嘗有華嚴院,僧繼宗問:「見性成佛,其義云何?」師曰:「清淨之性本來湛然,無有動搖,不屬有無,淨穢長短取捨,體自倏然,如是明見乃名見性;性即佛佛即性,故曰見性成佛。」
  曰:「至理如何?」師曰:「我以要言之,汝即應念清淨性中,無有凡聖,亦無了不了人,凡之與聖二俱是名。若隨名生解,即墮生死;若知假名不實,即無有當名者。」
  又曰:「此是極究竟處,若云我能了,彼不能了,即是大病。見有淨穢凡聖,亦是大病。作無凡聖解,又屬撥無因果;見有清淨性可棲止,亦大病。作不棲止解亦大病;然清淨性中,雖無動搖,且不壞方便應用,及興慈運悲,如是興運之處,即全清淨之性,可謂見性成佛矣?」斷宗踴躍禮謝而退。
  (鳥窠道林禪師)
  白居易守杭時,入山謁師,問曰:「禪師住處甚危險。」師曰:「太守危險尤甚。」白言:「弟子位鎮江西,何險之有?」師曰:「薪火相交識性不停,可無險乎?」 
  又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白曰:「三歲孩兒也解恁麼道。」師曰:「三歲孩兒雖道得,八十老人行不得。」白作禮而退。
  (南陽慧忠國師)
  供奉注思益經,師曰:「凡注經須會佛義始得。」曰:「若不會佛意,爭解注經?」師令侍者盛一碗水,中著七粒米,碗面安一隻箸,問奉是什麼義,奉無語。師曰:「老僧意尚不會,何況佛意?」 
  僧問:「古德云:『青青翠竹盡是法身,鬱鬱黃花無非般若。』有人不許云是邪說,亦有信者云不思議,不知若為?」師曰:「此蓋普賢文殊境界,非諸凡小而能信受,皆與大乘了義經意合。
  故華嚴經云:『佛光充滿於法界,普現一切群生前,隨緣赴感靡不周,而常處此菩提座。』翠竹既不出於法界,豈非法身乎,又般若經云:「色無邊故,般若亦無邊。」黃花既不越於色,豈非般若乎?深遠之言,不省者難為措意。」於是禪客作禮而去。」
八,未詳法嗣(師子捉兔)
  昔有一老宿,因僧問:「師子捉兔亦全其力,捉象亦全其力,未審全個什麼力?」老宿曰:「不欺之力。」
  (婆子燒庵)
  昔有婆子,供養一庵主,經二十年,常令一二八女子送飯給付,一日令女子抱定曰:「正任麼時如何?」主曰:「枯木倚寒巖,三冬無煖氣。」女子舉似婆,婆曰:「我二十年,只供養得個俗漢!」遂遣出燒卻庵。
  (婆子到趙州)
  昔有婆子臨齋,入趙州法堂,云:「這一堂師僧,總是婆婆生得底,唯有大底孩兒五逆不孝。」州才顧視婆便出去。
  (跨驢人)
  昔有跨驢人,問眾僧何往?僧曰:「道場去。」其人曰:「何處不是道場。」僧毆之曰:「這漢沒道理,向道場裏跨驢不下。」
九,六祖下第三世
  (洪州百丈山懷海禪師)
  洪州百丈山懷海禪師,福州長樂人,王氏子。兒時隨母入寺拜佛,指佛像問母曰:「此為誰?」母曰:「佛也。」師曰:「形容與人無異,我後亦當作佛。丱歲離塵三學該練,參馬大師為侍者,檀越每送齋飯來,師才揭開盤蓋,馬大師便拈起一片胡餅,示眾云:「是什麼?」每每如此。
  經三年,一日侍馬祖行次,見一群野鴨飛過,祖曰:「是什麼?」師曰:「野鴨子。」祖曰:「甚處去也?」師曰:「飛過去也。」祖遂把師鼻扭,負痛失聲。祖曰:「又道飛過去也!」師於言下有省,卻歸侍者寮,哀哀大哭,同事問曰:「汝憶父母耶?」師曰:「無。」曰:「被人罵耶?」師曰:「無。」曰:「哭作什麼?」師曰:「我鼻孔被大師,扭得痛不徹。」同事曰:「有甚因緣不契?」師曰:「汝問取和尚去。」同事問大師曰:「海侍者有何因緣不契?在寮中哭,告和尚為某甲說。」大師曰:「是伊會也,汝自問取他。」同事歸寮曰:「和尚道汝會也,教我自問汝。」師乃呵呵大笑。同事曰:「適來哭,如今為甚卻笑?」師曰:「適來哭,如今笑。」同事罔然。
  次日,馬祖陞座,眾才集,師出卷卻席,祖便下座。師隨至方丈,祖曰:「我適來未曾說話,汝為甚便卷卻席?」師曰:「昨日被和尚,扭得鼻頭痛」祖曰:「汝昨日向甚處留心?」師曰:「鼻頭今日又不痛也。」祖曰:「汝深明昨日事。」師作禮而退。
  師再參侍立次,祖目視繩床角拂子,師曰:「即此用?離此用?」祖曰:「汝向後開兩片皮,將何為人?」師取拂子豎起。祖曰:「即此用?離此用?」師掛拂子於舊處,祖振對威一喝,師直得三日耳聾。
  未幾,住大雄山,以所處巖巒酸極,故號百丈,四方學者麆至,一日謂眾曰:「佛法不是小事,老僧昔被馬大師一喝,直得三日耳聾。」黃檗聞舉不覺吐舌。師曰:「子已後莫承嗣馬祖去麼?」檗曰:「不然,今日因和尚舉,得馬祖大機之用,然且不識馬祖。若嗣馬祖,以後喪我兒孫。」師曰:「如是如是,見與師齊減師半德,見過於師方堪傳授,子甚有超師之見。」檗便禮拜。
  住後,馬師寄三甕醬至,師集眾上堂,開書了,拈拄杖指甕曰:「道得即不打破,道不得即打破。」眾無語,師打破歸方丈。
  馬祖一日問師:「什麼處來?」師曰:「山後來。」祖曰:「逢著一人麼?」曰:「不逢著。」祖曰:「為什不逢著?」曰:「若逢著即舉似和尚。」祖曰:「什麼處得這消息來?」曰:「某甲罪過。」祖曰:「卻是老僧罪過。」
  有僧哭入法堂來,師曰:「作麼?」曰:「父母俱喪,請師選日。」師曰:「明日來一時埋卻。」
  溈山五峰雲巖侍立次,師問溈山:「併卻咽喉唇吻,作麼生道?」山曰:「卻請和尚道。」師曰:「不辭向汝道,恐已後喪汝兒孫。」又問五峰,峰曰:「和尚也須併卻。」師曰:「無人處斫額望汝。」又問雲巖,巖曰:「和尚有也未?」師曰:「喪我兒孫。」
  師每上堂,有一老人隨眾聽法,一日眾退,唯老人不去,師問:「汝是何人?」老人曰:「某非人也,於過去迦葉佛時,曾住此山,因學人問:『大修行人還落因果也無?』某對云:『不落因果。』遂五百生墮狐身。今請和尚代一轉語,貴脫野狐身。」師曰:「汝問。」老人曰:「大修行人,還落因果也無?」師曰:「不昧因果。」老人於言下大悟,作禮曰:「某已脫野狐身,住在山後,敢乞依亡僧律送。」
  師令維那白椎告眾:「食後送亡僧!」大眾聚議:「大眾皆安,涅槃堂又無病人,何故如此?」食後,師領眾至山後巖下,以杖挑出一死野狐,乃依法火葬,師至晚上堂,舉前因緣。
  黃檗便問:「古人錯祇對一轉語,墮五百生野狐身,轉轉不錯,合作個什麼?」師曰:「近前來向汝道。」檗近前打師一掌,師笑曰:「將謂胡鬚赤,更有赤鬚胡。」
  時溈山在會下作典座,司馬頭陀舉野狐話,問:「典座作麼生?」座撼門扇三下,司馬曰:「太粗生。」座曰:「佛法不是這個道理。」
  普請钁地次,忽有一僧聞鼓嗚,舉钁頭大笑便歸,師曰:「俊哉,此是觀音入理之門。」師歸院,乃喚其僧問:「適來見什麼道理?便恁麼?」曰:「適來肚饑,聞鼓聲歸吃飯。」師乃笑。
  師謂眾曰:「有一人長不吃飯,不道饑,有一人終日吃飯,不道飽。」
  師凡作務執勞,必先於眾,主者不忍,密收作具而請息之,師曰:「吾無德,爭合勞於人?」既遍求作具不獲,則亦不食,故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之語流播諸方。
  (池州南泉普願禪師)
  池州南泉普願禪師,鄭州新鄭人,姓王,依大隗山大慧禪師受業,嵩嶽受具。初習相部及毘尼,既遊講肆,歷聽楞伽華嚴,入中百門觀,精練玄義,後扣大寂之室,頓然忘筌,得遊戲三昧。
  一日為眾僧行粥次,馬祖問:「桶裏是什麼?」師曰:「這老漢合取口,作任麼語!」祖便休,自是同參無敢詰問。
  趙州問:「道非物外,物外非道,如何是物外道?」師便打,州捉住棒云:「已後莫錯打人!」師曰:「龍蛇易辨,衲子難瞞。」
  師一日問黃檗:「黃金為世界,白銀為壁落,此是什麼人居處?」檗曰:是聖人居處。」師曰:「更有一人居何國土?」檗乃叉手立,師曰:「道不得,何不問老師?」檗卻問:「更有一人居何國土?」師曰:「可惜許。」
  師問黃檗:「定慧等學明見佛性,此理如何?」檗曰:「十二時中,不依倚一物。」師曰:「莫是長老見處麼?」檗曰:「不敢。」師曰:「漿水錢且置,草鞋錢教阿誰還?」
  師與歸宗,麻谷,同去參禮南陽國師,師於路上畫一圓相,曰:「道明即去。」宗便於圓相中坐,谷便作女人拜,師曰:「恁麼則不去也。」宗曰:「是什麼心行?」師乃相喚便回,更不去禮國師。
  師因東西兩堂爭貓兒,師遇之白眾曰:「道得即救取貓兒,道不得即斬卻也。」眾無對,師便斬之。趙州自外歸,師舉前語示之,州脫履安頭上而出,師曰:「子若在,即救得貓兒也。」
 (杭州鹽官,海昌院齊安國師)
  僧問大梅:「如何是西來意?」大梅曰:「西來無意。」師聞乃曰:「一個棺材,兩個死漢。」
  (廬山歸宗智常禪師)
大愚一日辭師,師問:「甚處去?」愚曰:「諸方學五味禪去。」師曰:「諸方有五味禪,我這裏只有一味禪。」愚便問:「如何是一味禪?」師便打,愚忽然大悟云:「嗄,我會也。」師云:「道!道!」愚擬開口,師又打趁出,愚後到黃檗,舉前話。檗上堂曰:「馬大師出八十四人善知識,問著個個屙漉漉地。只有歸宗較些子。」
  (明州大梅山法常禪師)
  夾山善與定山同行,言話次定山說:「生死中無佛,即無生死。」夾山曰:「生死中有佛,就不迷生死。」相互不肯,同上山見師。夾山便舉問:「未審二人見處,那個較親?」師曰:「一親一疏。」夾山復問:「那個親。」師曰:「且去,明日來。」夾山明日再上問,師曰:「親者不問,問者不親。」
  (幽州盤山寶積禪師)
  幽州寶積禪師,因於市肆行,見一客人買豬肉,語屠家曰:「精底割一斤來。」屠家放下刀,叉手曰:「長史,那個不是精底?」師於此有省。
  又一日,出門見人昇喪,歌郎振鈴云:「紅輪決定沉西去,未審魂靈往那方?」幕下孝子哭曰:「哀!哀!」師身心踴躍,歸舉似馬祖,祖印可之。
  (湖南東寺如會禪師)
  東寺如會禪師,常患門徒誦大寂,即心即佛之談不已,謂:「佛於何住而曰即心?心如畫師而云即佛?」遂示眾曰:「心不是佛智不是道,劍去遠矣爾方刻舟。」
  (撫州石鞏慧藏禪師)
  撫州石鞏慧藏禪師,本以弋獵為務,惡見沙門,因逐鹿從馬祖庵前過,祖乃逆之,師遂問:「還見鹿過否?」祖曰:「汝解射否?」曰:「解射。」祖曰:「汝一箭射幾個?」曰:「一箭射一個。」祖曰:「汝不解射。」曰:「和尚解射否?」祖曰:「解射。」曰:「一箭射幾個?」祖曰:「一箭射一群。」曰:「彼此生命,何用射他一群?」祖曰:「汝既知如是,何不自射?」曰:「若教某甲自射,直是無下手處。」祖曰:「這漢曠劫無明煩惱,今日頓息。」師擲下弓投祖出家。
  (潭州三角山總印禪師)
  僧問:「如何是三寶?」師曰:「禾,麥,豆。」曰:「學人不會。」師曰:「大眾欣然奉持。」
  (信州鵞湖大義禪師)
  信州鵞湖大義禪師,唐憲宗詔入麟德殿論義,有法師問:「如何是四諦?」師曰:「聖上一帝,三帝何在?」法師無語。又問:「欲界無禪禪居色界,此土憑何而立禪?」師曰:「法師只知欲界無禪,不知禪界無欲。」曰:「如何是禪?」師以手點空,法師又無對,帝曰:「法師講無窮經論,只這一點尚不奈何。」
  (京兆興善惟寬禪師)
  京兆興善惟寬禪師,僧問:「狗子還有佛性否?」師曰:「有。」曰:「和尚有否?」師曰:「我無。」曰:「一切眾生皆有佛性,和尚因何獨無?」師曰:「我非一切眾生。」曰:「既非眾生,非是佛否?」師曰:「不是佛。」曰:「究竟是何物?」師曰:「亦不是物。」曰:「可見可思否?」師曰:「思之不及,議之不得,故曰不可思議。」
  (五臺山隱峰禪師)
  石頭剗草次,師在左側叉手而立,頭飛剗子向師前,剗一株草,師曰:「和尚只剗得這個,不剗得那個。」頭提起剗子,師接得,便作剗草勢,頭曰:「汝只剗得那個,不解剗得這個。」師無對。
  師推車次,馬祖展腳在路上坐,師曰:「請師收足。」祖曰:「已展不縮。」師曰:「已進不退。」乃推車碾損祖腳,祖歸法堂執斧子曰:「適來碾損老僧腳底出來!」師便出於祖前引頸,祖乃置斧。
  (澧州藥山惟儼禪師)
  澧州藥山惟儼禪師,絳州韓氏子,年十七出家,納戒衡嶽博通經論,嚴持戒律,一日歎曰:「大丈夫當離法自淨,誰能屑屑,事細行於布巾耶?」首造石頭之室,便問:「三乘十二分教,某甲粗知,嘗聞南方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實未明了,伏望和尚慈悲指示!」頭曰:「恁麼也不得,不恁麼也不得,恁麼不恁麼總不得,子作麼生?」師罔措。頭曰:「子因緣不在此,且往馬大師處去。」
  師稟命恭禮馬祖,仍伸前問。祖曰:「我有時教伊揚眉瞬目,有時不教伊揚眉瞬目,有時揚眉者是,有時揚眉瞬目者不是,子作麼生?」師於言下契悟,便禮拜,祖曰:「你見什麼道理便禮拜?」師曰:「某甲在石頭處,如蚊子上鐵牛。」祖曰:「汝既如是,善自護持。」
  (鄧州丹霞天然禪師)
  鄧州丹霞天然禪師,本習儒業,將入長安應舉,方宿於逆旅,忽夢白光滿室,占者曰:「解空之祥也。」偶禪者問曰:「仁者何往?」曰:「選官去。」禪者曰:「選官何如選佛?」曰:「選佛當往何所?」禪者曰:「今江西馬大師出世,是選佛之場,仁者可往。」遂直造江西,才見祖師,以手拓幞頭額,祖顧視良久曰:「南嶽石頭是汝師也。」遽抵石頭,還以前意投之。頭曰:「著槽廠去。」師禮謝入行者房,隨次執爨役,凡三年。忽一日石頭告眾曰:「來日剗佛殿前草。」至來日,大眾諸童,行各備鍬钁剗草,獨師以盆盛水沐頭,於石頭前胡跪,頭見而笑之,便與剃髮。又為說戒,師乃掩耳而出。
  又前往江西,謁馬祖未參禮,便入僧堂內,騎聖僧頸而坐,時大眾驚愕,遽報馬祖。祖躬入堂視之,曰:「我子天然。」師即下地禮拜曰:「謝師賜法號。」因名天然。祖問:「從甚處來?」師曰:「石頭。」祖曰:「石頭路滑,還躂到汝麼?」師曰:「若躂倒即不來也。」乃杖錫觀方。
  過慧林寺遇天大寒,取木佛燒火向,院主訶曰:「何得燒我木佛?」師以杖子撥灰曰:「吾燒取舍利。」主曰:「木佛何有舍利?」師曰:「既無舍利,更取兩尊燒。」主自後眉鬚墮落。
十,六祖下第四世(洪州黃檗希運禪師)
  丈一日問師:「什麼處去來?」曰:「大雄山下釆菌子來。」丈曰:「還見大蟲麼?」師便作虎聲,丈拈斧作斫勢,師即打丈一摑,丈吟吟而笑便歸,上堂曰:「大雄山下有一大蟲,汝等諸人也須好看,百丈老漢今日,親遭一口。」
  師因有六人新到,中一人提起坐具,作一圓相。師曰:「我聞有一隻獵犬甚惡。」僧曰:「尋羚羊聲來。」師曰:「羚羊無聲到汝尋。」曰:「尋羚羊跡來。」師曰:「羚羊無跡到汝尋。」曰:「尋羚隱蹤來。」師曰:「羚隱無蹤到汝尋。」曰:「與麼則死羚羊也。」師便休去。
  明日陞堂曰:「昨日尋羚羊僧出來。」僧便出。師曰:「昨日公案未了,老僧休去,你作麼生?」僧無語。師曰:「將謂是本色衲僧,元來只是義學沙門。」便打趁出。
  師一日捏拳曰:「天下老和尚,總在這裏,我若放一線道,從汝七縱八橫,若不放過,不消一捏。」僧問:「放一線道時如何?」師曰:「七縱八橫。」曰:「不放過,不消一捏時如何?」師曰:「普。」
  師上堂大眾才集,師拈拄杖一時打散,復召大眾眾回首,師曰:「月似彎弓少雨多風。」問:「如何是西來意?」師便打。
 示裴公美曰:「諸佛與一切眾生,唯是一心更無別法,此心無始已來,不曾生不曾滅,不青不黃無形無相,不屬有無不計新舊,非長非短非大非小,超過一切限量,名言蹤跡對待,當體便是動念即乖,猶如虛空無有邊際,不可測度,唯此一心即是佛。
  佛與眾生更無別異,但是眾生著相外求,求之轉失,使佛覓佛將心捉心,窮劫盡形終不能得,不知息念忘慮,佛自現前,此心即是佛,佛即是眾生。為眾生時此心不減,為諸佛時此心不添,乃至六度萬行,河沙功德本自具足,不假修添,遇緣即施緣息即寂。若不決定信此是佛,而欲著相修行,以求功用,皆是妄想與道相乖。」
  問:「如何得不落階級?」師云:「終日吃飯,未曾咬著一粒米,終日行未曾踏著一片地,與麼時無人我等相,終日不離一切事,不被諸境惑,方名自在人。更時時念念,不見一切相,莫認前後三際,前際無去,今際無往,後際無來,安然端坐任運不拘,方名解脫。努力努力!此門中千人萬人,只得三個五個,若不將為事,受映有日在!故云:『著力今生須了卻,誰能累受餘映!』」
  (福州長慶大安禪師)
  福州長慶大安禪師,造百丈禮而問曰:「學人欲求識佛,何者即是?」丈曰:「大似騎牛覓牛。」師曰:「識得後如何?」丈曰:「如人騎牛至家。」師曰:「未審始終如何保任?」丈曰:「如牧牛人執杖視之,不令犯人苗稼。」師自茲領旨,更不馳求。
  同參祐禪師,創居溈山,師躬耕助道,祐歸寂眾請主法,上堂:「汝諸人總來,就安求覓什麼?若欲作佛汝自是佛,擔佛傍家走,如渴鹿趁陽焰相似,何時得相應去?汝欲作佛,但無許多顛倒攀緣,妄想惡覺垢欲不淨,眾生之心,便是初心正覺佛,更向何處別討?所以安在溈山,三十年來,吃溈山飯屙溈山矢,不學溈山禪。只看一頭水牯牛,若落路入草,便把鼻孔拽轉來,才犯人苗稼,即便鞭撻伏,既久可憐生,受人言語,如今變作個露地白牛,常在面前,終日露迥迥地,趁亦不去。」
  (福州古靈神贊禪師)
  福州古靈神贊禪師,本州大中寺受業,後行腳遇百丈開悟,卻回受業,本師問曰:「汝離吾在外,得何事業?」曰:「並無事業。」遂遣執役,一日因澡身,命師去垢,師乃扑背曰:「好所佛堂,而佛不聖。」本師回首視之,師曰:「佛雖不聖且能放光。」
  本師又一日,在窗下看經,蜂子投窗紙求出,師睹之曰:「世界如許廣闊不肯出,鑽他故紙驢年去。」遂有偈曰:
 空門不肯出,投窗也大癡,
 百年鑽故紙,何日出頭時。
本師置經問曰:「汝行腳遇何人?吾前後見汝,發言異常。」師曰:「某甲蒙百丈和尚,指個歇處,今欲報慈德耳。」本師於是告眾致齊,請師說法。
  (趙州觀音從諗禪師)
  趙州觀音院真際從諗禪師,曹州郝鄉人也,姓郝氏,童稚於本州,扈通院披剃,未納戒,便抵池陽參南泉,值泉偃息,而問曰:「近離甚處?」師曰瑞像。」泉曰:「還見瑞像麼?」師曰:「不見瑞像,只見臥如來。」泉便起坐問:「汝是有主沙彌,無主沙彌?」師曰:「有主沙彌。」泉曰:「那個是你主?」師近前躬身曰:「仲冬嚴寒,伏惟和尚尊候萬福!」泉器之,許其入室。
  他日問泉曰:「如何是道?」泉曰:「平常心是道。」師曰:「還可趣向也無?」泉曰:「擬向即乖。」師曰:「不擬爭知是道?」泉曰:「道不屬知不屬不知,知是妄覺,不知是無記,若真達不疑之道,猶如太虛郭然蕩豁,豈可強是非耶?」師於言下悟理,乃往嵩嶽琉璃壇納戒,仍反南泉。
  師在井樓上打水次,見南泉過,便抱柱懸卻腳,曰:「相救相救!」南泉上胡梯曰:「一二三四五。」師少頃卻去禮謝,曰:「適來謝相救。」
  到道吾,才入堂,吾曰:「南泉一隻箭來也!」師曰:「看箭!」吾曰:「過也。」師曰:「中。」
  到黃檗檗見來,便閉方丈門,師乃把火於法堂內,叫曰:「救火救火!」檗開門捉住曰:「道!道!」師曰:「賊過後張弓。」
  僧問師:「學人乍入叢林,乞師指示。」師云:「吃粥了也未?」云:「吃粥了也。」師云:「洗鉢盂去。」其僧因此大悟。
  師示眾云:「此事的的,沒量大人出這裏不得,老僧到溈山,見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山云:『與我過床子來。』若是宗師,須以本分事接人始得。」
  時有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庭前柏樹子。」曰:「和尚莫將境示人。」師曰:「我不將境示人。」曰:「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庭前柏樹子。」
  師一日於雪中倒臥,曰:「相救相救!」有僧便去身邊臥,師便起去。
  師問新到:「曾到此間麼?」曰:「曾到。」師曰:「吃茶去。」又問僧,僧曰:「不曾到。」師曰:「吃茶去。」後院主問曰:「為什麼曾到,也吃茶去?不曾到也云吃茶去?」師召:「院主。」主應諾,師曰:「吃茶去。」
  問:「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師曰:「無。」曰:「上至諸佛下至螻蟻,皆有佛性,狗子為什麼卻無?」師曰:「為伊有業識在。」又僧問:「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師曰:「有。」曰:「既有,為什麼入這皮袋裏來?」師曰:「知而故犯。」
  秀才問:「佛不違眾生所願,是否?」師曰:「是。」曰:「某甲欲覓和尚手中拄杖,得否?」師曰:「君子不奪人所好。」曰:「某甲不是君子。」師曰:「我亦不是佛。」
  問:「和尚姓什麼?」曰:「常州有。」問:「甲子多少?」曰:「蘇州有。」
  問:「如何是趙州?」曰:「東門西門南門北門。」
  官人問:「和尚還入地獄否?」師曰:「老僧末上入。」曰:「大善智識為什麼入地獄」師曰:「我若不入,阿誰教化汝?」
  師與文遠論義曰:「鬥劣不鬥勝,勝者輸果子。」遠曰:「請和尚立義。」師曰:「我是一頭驢。」遠曰:「我是驢胃。」師曰:「我是驢糞。」遠曰:「我是糞中蟲,」師曰:「你在彼中作什麼?」遠曰:「我在彼中過夏。」師曰:「把將果子來。」
  掃地次,僧問:「和尚是大善知識,為什麼掃地?」師曰:「塵從外來。」曰:「既是清淨伽藍,為什麼有塵?」師曰:「又一點也。」
  尼問:「如何是密密意?」師以手焰之,尼曰:「和尚猶有這個在!」師曰:「卻是你有這個在。」
  上堂:「金佛不度罏,木佛不度火,泥佛不度水,真佛內裏坐,菩提涅槃真如佛性,盡是貼體衣服,亦名煩惱。實際理地什麼處著?一心不生萬法無咎。汝但究理,坐看三二十年,若不會,截取老僧頭去。」
  問:「南泉遷化,向什麼處去?」師曰:「東家作驢,西家作馬。」曰:「學人不會,此意如何?」師曰:「要騎即騎,要下即下。」
  (五臺山智通禪師)
  五臺山智通禪師,初在歸宗會下,忽一夜叫曰:「我大悟也。」眾駭之。明日上堂眾集,宗曰:「昨夜大悟底僧出來!」師出曰:「某甲。」宗曰:「汝見什麼道理,便言大悟?試說看。」師曰:「師姑原是人做的。」宗異之。師便辭去,宗門送與提笠子,師接得笠子,戴頭上便行,更不回顧,後居臺山法華寺,臨終有偈曰:
 舉手攀南斗,回身倚北辰,
 出頭天外看,誰是我般人?
  (潭州溈山靈祐禪師)
  潭州溈山靈祐禪師,福州長谿趙氏子,年十五出家,依本郡建善寺,法常律師剃髮,於杭州龍興寺,究大小乘教,二十三遊江西,參百丈。丈一見許之入室,遂居參學之,首侍立次,丈問:「誰?」師曰:「某甲。」丈曰:「汝撥罏中有火否?」師撥之曰:「無火。」丈躬起深撥得少火,舉以示之曰:「汝道無,這個聻?」師由是發悟。
  司馬頭陀見百丈,談溈山之勝,宜結集法侶,為大道場。丈因語眾曰:「若能對眾,下得一語出格,當與住持。」即指淨瓶問曰:「不得喚作淨瓶,汝喚作什麼?」時華林覺為首座,師為典座,林曰:「不可喚作木椿也。」丈乃問師,師踢倒淨瓶,便出去。丈笑曰:「第一座輸卻山子也。」
  師遂往焉,是山峭絕敻無人烟,虎狼縱橫莫敢往來,師拾橡栗充食者,五七年。未幾,嬾安上座同數僧,從百丈所來輔佐,曰:「某與和尚作典座,俟眾至五百乃解務。」於是人稍稍集,厥後禪學輻輳,風動天下,稱溈仰宗焉。
  師問仰山:「涅槃經四十卷,多少是佛說,多少是魔說?」仰曰:「總是魔說。」師曰:「已後無人奈子何!」仰曰:「慧寂即一期之事,行履在什麼處?」師曰:「只貴子眼正,不說子行履。」
  師因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豎起拂子,後僧遇王常侍,侍問:「溈山近日有何言句。」僧舉前語。侍云:「彼中兄弟如何商量?」僧云:「借色明心,附物顯理。」侍云:「不是這個道理,上座快回去好,某甲寄一書到和尚。」
  僧得書遂回,持上。師拆開,見畫一圓相,內寫個日字,師云:「誰知千里外有個知音!」仰山侍次,乃云:「雖然如是,也只是個俗漢。」師云:「子又作麼生?」仰卻畫一個圓相,於中書日字,以腳抹,師乃大笑。
  石霜會下,有二禪客到,云:「此間無一人會禪。」後普請搬柴,仰山見二禪客歇,將一橛柴問曰:「還道得麼?」俱無對。仰曰:「莫道無人會禪好。」仰                                  歸舉似師曰:「今日二禪客,被慧寂勘破。」師曰:「什麼處被子勘破?」仰舉前話,師曰:「寂子又被吾勘破。」
  (潭州雲巖曇晟禪師)
  潭州雲巖曇晟禪師,鍾陵建昌王氏子,少出家於石門,參百丈海禪師,二十年因緣不契,後造藥山,山問:「甚處來?」曰:「百丈來。」山曰:「百丈有何言句示徒?」師曰:「尋常道:『我有一句子,百味具足。』」山曰:「鹹則鹹味淡則淡味,不鹹不淡是常味,作麼生是百味具足底句?」師無對。山曰:「爭奈目前生死何?」師曰:「目前無生死。」山曰:「在百丈多少時?」師曰:「二十年。」山曰:「二十年在百丈,俗氣也不除。」
  他日侍立次,山又問:「百丈更說什麼法?」師曰:「有時道:『三句外省去,六句內會取。』」山曰:「三千里外,且喜沒交涉。」山又問:「更說什麼法?」師曰:「有時上堂大眾立定,以拄杖一時趁散,復召大眾眾回首,丈曰:『是什麼?』」山曰:「何不早恁麼道?今日因子得見海兄。」師於言下頓省,便禮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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